43 长夜(1/3)

益都城头,邓舍看元军缓缓地收缩撤退。????猎??文?ww?w.?l?i?e?w?e?n?.?cc

察罕之退,是因为傅友德的勇武出乎了他的意料,再打下去,怕也占不着甚么便宜,因此快刀斩乱麻地当机立断。而邓舍的本意,借机突围是上策,至不济也要吸引住察罕的视线,使得他无力顾及别处的伏兵。此时见元军的防御有规有矩,军队虽撤,前后的阵型却丝毫不乱,知道是没有可能达成借机突围之目的了。他也索性见好就收,反正肯定已经吸引住了察罕的注意力,最起码次一级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他的伤寒未愈,站在城头上任冷风吹了半晌,不觉感到点头昏脑沉。按住胸口,咳嗽了两声,他吩咐道:“鞑子既退,咱也撤军入城。不过,虽然撤军,却也不能叫鞑子得意。留下李和尚,每隔半个时辰,出城转一圈,敲锣打鼓,务必要扰乱得其不得安宁,使察罕老匹夫无力旁顾。”

诸将应命。

邓舍尽管病体不适,安排妥当了,却还不肯就走,坚持着等傅友德回来,亲自下城迎接,握住他的手,殷勤问好。

适才那道霹雳委实厉害,邓舍从后世来,知道点避雷针的原理。傅友德上阵不久,枪就断了,一直换用将旗舞动。将旗的顶端乃是用钢铁制成的,如枪尖的形状,从下收敛至上,形成一个尖锐的锋芒,旗杆又长。

他骑在马上,在万军阵中,拿着舞来舞去的,犹如鹤立鸡群,可不就好似举着个避雷针一样!吸引住滚雷朝他所在的位置劈下,却是一点儿也不奇怪。倒也亏他命大,没直接劈在头上,只是把须眉燎燃了。胯下的坐骑也受到了殃及之祸,被雷火烧的黑糊糊一片。

邓舍不等他下马,抢先一步上前,抓住他的手,上下打量。连连惊叹夸赞,说道:“将军之勇,吾今日见之矣!一喝之威,天雷竟为之灭。何况彼等蛮夷鞑虏?怕都被吓得两股战栗了吧?哈哈,实在扬眉吐气!大涨我汉儿威风。”问傅友德,道,“可有伤处?”

人遭雷击,再勇武的人,或许当时战场上一心杀敌,没时间去多想,现在战事结束,回想起来,骄傲自豪之余,却也难免后怕。傅友德倒也实诚,慌忙跳下马来,说道:“倒也不曾负伤。当时厮杀场上,没想太多。就觉得浑身一热一酥,挺过瘾的就是,比泡温泉还强。”

邓舍心情畅快,放声大笑。傅友德虽然没被雷伤住,但是肩头、胸前却有多处被郭云等元军将卒的刀枪伤着。邓舍携手,亲带他去了军医院,命吴钰林好生包扎。待包扎完毕,又亲送他回去安歇,这才返回府中。

府中早有七八个人等候。

趁机混入城中的外来信使,不止有来自张歹儿与文华国两处的。还有从郭从龙、赵过、陈猱头等处来的。因为适才在城头,察罕撤军的快,邓舍需得安排己方的对策,所以一时没功夫问他们各地具体的情况,都教先带回来府里。如今有了空闲,当然得细细询问一番。

上城头给将士们敬酒的姬妾们也都回来了。邓舍打了她们且先归去后院,只留下了王夫人一个,侍立身侧,熬药端水。随行邓舍回府的洪继勋、姬宗周、章渝诸人则分坐左右。然后,命令信使们一个个上来。

按照时间顺序,先上来的是陈猱头处所来之使者。

陈猱头的这个使者早就来到益都城外了,在外头足足等了四五天,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进城。浑身脏污不堪,手、脸都被寒风皴裂了许多的口子,露在外边的脸,冻得红通通的。他拜倒地上,说道:“启禀殿下,小人四日前,来到了城外。刘大人与陈大帅各有一封信,令小人转呈殿下。”

邓舍先把刘世民的信接过来,略看了一眼,没别的内容,无非自围城以来的种种军报。

他问道:“泰安城中,现在情形怎样?*帅,还能守得下去么?”相比益都,泰安才是真正的与世隔绝。除了泰山脚下高延世、李子繁的一点人马与之呼应之外,已经有两个月,基本没有与外界有过联系了。

要不是赵过时常会有军报送来,兼及说到些泰安的局势,怕城中的人,都早以为泰安已经失陷了。即便如此,就在前阵子,邓舍与洪继勋商议军事的时候,洪继勋还提出一个担忧,疑心泰安究竟能不能守到最后。

所以,邓舍见到泰安的信使,又是高兴,又是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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