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宴起(2/4)
邓舍高踞上座,左文右武。
堂上与堂门,并不是直接相连的,留了有一段不小的空间。这空间和左右柱子后的过道连接在一起,如同众星捧月一样,把宴客的地方环绕其内。侍女、下人的端酒奉菜,便是从柱子后走动的。而堂门与堂上的中间,则是留给了乐师、歌姬与舞女。
邓舍顾盼左右,见文皆英俊,看将星灿烂。今夜的这次宴会虽是在益都举办,但海东的菁华,可以说至少有一多半都位列参与了。
邓舍看的多时,以目示意,转头瞧了眼立在身后的侍卫,意思是在问人都到齐了没?那侍卫快步走近,躬身道:“回殿下,都齐了。”
堂上很喧哗,文臣还好,恪守礼节,即便交谈,也多是小声叙话。武将们就不同了,李和尚等守益都的将校与海东援军的诸将很久没见了,又才经过一场前所未有的激烈鏖战,都很兴奋。亲近的,比如李和尚与杨万虎,彼此叙及别情、笑言不断。疏远的,比如刘果与胡忠,本没什么话可说的,却因座次邻的较近,也是说起战事,高谈阔论。乱糟糟一片。
邓舍端杯酒,站起身,咳嗽了声,说道:“诸位。”
他是主公,一话,堂内逐渐安静了下来,诸人的目光纷纷投注在他的身上。赵过、姬宗周带头,“哗”的一声,数十人也是同时起立。邓舍微笑着看了他们会儿,说道:“今番益都战,实为我海东从没经历过的考验。战事非常惨烈,延续了两个月之久。最危险的时候,益都城几乎不保。全赖诸公之力,方才转危为安。
“特别海东援军。文平章在短短的时间内,就组织起了数万人的援军,隆冬腊月,横渡瀚海。大小激战十数次,终至能力挽狂澜,挽大厦之将颓,救益都于水火。不但救了益都,更保全了我益都之全省,没有陷落敌手。行军之劳苦矣!战功也高卓矣!”
邓舍看了看文华国,又看了看洪继勋,再看了看刘果,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固然,正如我方才之所说,我军之所以能逼退察罕,自然不止有援军之力。若没有益都诸将的舍生忘死、固守孤城,纵然我援军再盛,怕也等不来破敌之时。李、毕两位都指挥使,刘果刘将军,也都有立下不小的功劳。还有,辽阳陈平章、南韩姚平章,他两人今夜虽不在此,但一个支援渡海、一个计退孛罗,却也是功不可没。
“诸公,还是那句话,‘全赖诸公之力,此战方才转危为安’。今夜宴会,一来,为文平章、赵左丞诸位功臣们接风洗尘;二则,也是为在座诸位能齐心协力,击退察罕而庆功!”
邓舍一番话出来,堂上诸人神色各异。
姬宗周想道:“夸了在座诸位,又单独夸援军与文平章。夸了援军与文平章,又重点夸李和尚、毕千牛与刘果。夸了李和尚、毕千牛与刘果,又附带夸奖没来的陈、姚。夸过了陈、姚,又兜回来,重新夸在座诸位。
“……,主公这到底是在夸谁?”
他瞥了洪继勋一眼,又想道:“不管在夸的是谁,总之,老洪力挺山东诸将的打算,看似已被主公瞧破,而且很不以为然。怕是要落空了。”又抬眼偷觑了一下邓舍,悄悄地弯了点腰,把站姿放得更加恭谨。
洪继勋本正一边拿着折扇,轻轻拍打腿侧,一边听邓舍说话。听完了,他手中折扇微微顿了顿,转眼招了招右边的文华国,心中想道:“主公这番话,前后夸在座诸位,又重点夸文老土,这倒不奇怪。反正在昨日议事上,主公就已经表现出对我力挺山东诸将的不太赞同。
“问题是,却为何又特别点出了陈八与姓姚的那厮?‘一个支援渡海、一个计退孛罗’。嘿嘿。姓姚的功劳端得不小。俺们这一大票人,千方百计才把察罕打退,姓姚的稳坐南韩不动,就‘计退了孛罗’。
“主公到底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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