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商会(二)(2/3)

还是侯三好,他也骗吃也骗喝,也骗个十两二十两至多百两的银子用,却不坑大钱,周大贝愿意让侯三挣钱,庆平省离京城近,繁荣热闹跟着学,斗鸡走狗的地方相对成熟,侯三说到他的亲戚做生意,时常的帮他钱,周大贝很乐意说弄一船鸡来,斗鸡场上赢了我分你钱,这就是气派,周大贝出门几年学会的城里气派。

结果侯三说林鹏在南兴吃了大亏,大贝爷您是大财主,咱们随便弄点儿货物去帮帮场子,你要是赚运费贵,得,咱们先走着逛一圈儿去,能交易再发货,周大贝觉得侯三还是够意思,好男儿需要天南地北的寻门路,他在家门口的县城都被人骗,何况是老远的南兴,有侯三这精灵鬼儿陪着,如此甚好。

南兴真是块宝地啊,周大贝去年把他历年被骗的钱全赚回来,他问李元宝和姚福星要六万两,吓得林鹏兄弟半天脸色变不回来,周大贝觉得稀奇寻常。

拿出算盘你算一算,无风无浪你到南兴,无门无路你进伯府,无亲无故你赚大钱,没有大贝爷引路,元宝爷和福星爷也只能趴着。

六万两,哼哼,还要少了呢。

可是周大贝累了,又或者他看得到李元宝和姚福星小心谨慎捂紧荷包的手,他静静的靠着不想说话。

侯三凑近嘻嘻:“多谢大贝爷,哥,兄弟我没看错,你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

眼热的侯三今年准备五百车货物,准备学着小赚一笔,妻子三娘子气他脾气不改成天不回家,侯三气昂昂不服输因为他在外面喝酒赌钱为的是赚钱,林鹏帮他的几百两银子他全买了货,轻车熟路的他们,周大贝没有十万车不来,林鹏说五百车太少,又帮了五百车的本钱,侯三进的什么货呢,周大贝的货一万车一万车的卖,他卖什么侯三就进什么,这不刚才周大贝一古脑儿的全卖出去,去年树立的土财主无人不知,都知道他来就是山货,这也方便周大贝谈大生意,所以把他累着了,也是钱赚多了鼓囊囊的顶在心头他不想说话。

对着侯三的话,周大贝笑笑,大贝爷这名头打出来,掏钱也是熟门熟路,顺手就是一张银票塞着,他事先换好的,这侧的袖子里是十两一张,那侧袖子里百两一张,其余面额的全在怀里,给侯三一张百两的。

“兄弟,你拿着在这王城花,回去的路费我给你。”周大贝想想自己是赚饱了的。

侯三推回来,这个帮闲正经起来也像个体面人:“哥,你教我做生意,我不求大赚,你全教我,我也没那聪明,就我这一千车的货物我赚的有小两千的银子,我舒坦。”

周大贝一听精神了,算账对他来说从来不难,他凝视侯三还是那副撑着架势也坐不直的模样,周大贝一直认为这是种任何场面不害怕的从容:“怎么,你一车只赚不到二两。”

“嘿,这不是进货的时候被坑了吗,我不懂生意,不过小两千我也满意了,这是去掉车马人工费用的钱,明年我就知道价儿了。”

周大贝哦上一声,整个人又懒下来,肉往下堆着促使骨头也往下放松,他在心里想着,原来侯三也会被坑啊,也是,他在吃喝玩乐赌场青楼里是把好手,正经的做生意就是门外汉。

又取一百两,连着刚才的塞给侯三:“拿着吧,我今年赚的足,要在这里陪老爹玩几天,没有你陪着没滋味,多呆一天哪一处不是花钱的,你拿着,交货后把伙计打发走,我、老爹、你、你家表哥也别放他,还有那俩大傻子,咱们痛快的玩上一回。”

说着这段话,周大贝真的恢复精神,也许是桂圆补气汤和点心开始消化的作用,把侯三拉近:“你等下先走一步,去红街打点好,我至少要分两万,这俩傻子的钱不拿白不拿。”

侯三嬉皮:“这,这是你朋友......”

“没有我,他们凭什么跑这么远挣钱,指不定路上就被拐卖当苦工,我呸,没力无劲的,当苦工也没人要,应该是强盗绑走收赎金,六万我收少了,我这会儿后悔的牙疼,我分两万有你们兄弟的份儿,你另外能从中间赚多少我不管,我知道你这件在行,只有你能安排好。”

周大贝翻翻眼,每看李元宝和姚福星一眼,就对他们手捂荷包的姿势恨之入骨一分,回想他这些年在外面被坑蒙拐骗失的银子,再想想这两个顺风顺水的赚大钱,周大贝的不平衡渐渐上来。

侯三嘿嘿笑着,李元宝和姚福星在路上东问西问,知道侯三是往南兴的引路人,私下里表示好感,可侯三讲起义气来也义气到底,周大贝才是他的第一层朋友,大贝爷也大方,他不能丢下这个大财主。

本想把今晚的商会欣赏到底,有周大贝这么一说,没停多久他就早早离开,对林鹏也是说先安排一下后面的娱乐,林鹏带来的商人们看着精明正经,其实出外跑生意的什么不沾,林鹏夸侯三懂事,让他好好安排,他也需要稍后的这些娱乐。

在这样的季节里,南兴王城还会涌入大量的吹拉弹唱及暗娼,红街稍有姿色的女子都是早早的定下,花酒也是一订好些天,晚了就无人献唱陪伴。

林忠继续往下唱念货物,女眷们坐的地方小小的喧哗也还没有下去,周大贝今年又展风采,他一口气自家十万车,冲的是伯爵府的名声,冲的是晋王殿下为南兴商会的总后盾,这里钱可以安心的赚,他抱定赚钱来的。

冯夫人和吴夫人还能坐稳,庞石夫人不安的和周竖夫人交换着眼色,眼神里的不忿就差迸出火花。

今晚伯府商会的交易能过亿两白银,伯夫人一夜的抽头足以暴富,这个女人有这么多的钱,难道真的与晋王殿下没有私情?

庞夫人齐氏知道冯、吴二位的心思难猜,毕竟冯良邦和吴大人都是晋王殿下的铁杆忠臣,他们在晋王梁仁手中起家,还有几位一起来的夫人们,小算盘不难猜,她们指望推出伯夫人得罪晋王妃,从而令她们讨到好处,把自己家的姑娘塞给晋王,可是她们,齐氏和周夫人杨氏和大家都不一心。

鲁王殿下写信给庞石和周竖,声称十万两银子取承平伯夫人性命,否则庞石和周竖送上性命。

光是取性命也简单,庞石和周竖破着南兴的官和家不要了,或者下毒或者用刀也是办法,自去年开始屡屡失利的鲁王要求承平伯夫人必须身败名裂,再把晋王和奚家的亲事破坏,才能去死。

梁廓恼火了,他和梁仁之间本就不能罢休,现在是双方照旧磨刀不止,京里开始御前打官司,封地开始动手脚,梁廓是发现承平伯夫人曾到西咸吗?他还没有证据,郭喻人担起出兵中成省的所有名头,鲁王梁廓甚至没往承平伯夫人身上想。

他就是不悦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活着,没有起到实际的作用,那他就让她的死更有价值,一个年青漂亮又在南兴富有的伯爵夫人,和殿下之间很容易就扯得上关系,效忠于梁仁的承平伯丢下遗孀,必然是托付给了殿下,这里面可做的文章很多。

这也是梁仁逼着范大人当众惩治范夫人的原因,自他到南兴,第一个接纳他并鞍前马后操劳的就有承平伯,否则林家凭什么封伯爵,承平伯前脚去世,后脚他的遗孀被人害了,他没有子嗣,家产只能充公,身后事如此荒凉,谁还肯给晋王当差,又还可以造谣说晋王贪图林家的家产,虽然几十万的银子和全南兴的收入相比差的太远。

庞夫人听到丈夫说鲁王殿下新到信的内容时,曾经表示过诧异,伯夫人虽出门就是五十个人,真的要杀也可以计划多回,为什么还要让她死的这么麻烦,听上去伯夫人对于鲁王殿下相当重要,是他深恨的人物。

庞石回答确是如此,鲁王殿下现在牢记南兴有位承平伯夫人,在他眼中钉的名单上步步高升。

伯爵夫人以她的身份,以她的年青,以她的美貌,以她的富有,现在是鲁王梁廓准备打造的有利之箭,并非仅仅是利箭。

庞夫人和周竖夫人坐下来的时候没有想到许多,分辨同行女眷的心思,找出可用的弱点不过这样,现在她们很不高兴,几千万一笔的交易就这么成了,人家就这么相信你一个寡妇?

这里面要是没有晋王殿下的参与,庞夫人齐氏和周夫人杨氏怎么也不会相信,庞石、周竖他们为鲁王奔波为什么,为的还不是认为在晋王手里出不了头,鲁王拉拢的时候许诺的多,得到南兴后,许给他们的也是进爵,本朝沿袭前朝的公侯伯子男爵位,庞石和周竖预定的是男爵。

如果这爵位真的到手,伯夫人这种一夜商会就暴富的事情也会发生在自己家里......齐氏和杨氏想到这里内心火热,眼里狂热,恨不能把承平伯夫人这一晚得到的佣金这就平分。

清清嗓子,齐氏堆笑:“到底是伯夫人会操办,这一个晚上的您府上可进财了。”

“是啊,唉,要说我们家就不成,铺面就那么几间,想办商会谁会来呢,到底是承平伯在世的时候安排的好,他虽不在了,伯夫人也不失了热闹,也不失了使用的银钱。”杨氏附和。

冯夫人和吴夫人听出来打机锋,两个人淡淡的不接话,不是她们遵从冯良邦和吴大人的意思,不在这里维护承平伯夫人,而是庞石、周竖、钱华和杨江水是公认的鲁王一派,除去他们自己不肯公开承认,南兴官场都知道鲁王曾许诺过他们官职。

女眷们私下对嘴没有意义,而且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置最好不过,承平伯夫人要是这几句话也需要旁观者维护,冯夫人和吴夫人这两个临时出现的旁观者可维护不了她一辈子。

承平伯夫人也不接话,晋王梁仁称得上面面俱到的照顾,一年多的自己支撑伯府,被鲁王针对,被鲁王加害,梁仁会想到告诉她防备南兴王城的哪些人。

如果庞夫人齐氏和周夫人杨氏结伴上门,伯夫人可能不见,全城的官眷几乎全在这里,承平伯夫人给的是大家颜面。

有老妾秦氏在,是她得力的帮手,年青的十七岁伯爵夫人还有天真,保持一辈子的天真其实是种福气,也与有些人天生乐观或遇困境乐观的心态有关,遇到不天真的时候,自有宅门里长大的秦氏出面。

秦氏接话,没开口先叹气:“唉,自从伯爷抛下夫人,我们难呐,没良心的走了一批又一批,当官司我家打了四十多天,官司打完,伯爷的七七刚好过去,如果是您庞家和周家,想来安安生生的守灵,我家难呐,这么大的院子,得用这许多的人手,没钱只能各种支用,去年过年的时候,月银都发不出来,还是暗中当了几件东西才过得去,唉,看着一千两的数目大的没了边,您再看看今晚我家使用多少的好茶叶、做了多少的果仁点心,蜜糖点心,识货的商人吃的出来,换成糖点心人家明年可就不来了,还有使唤上的人手,这全是钱......”

齐氏和杨氏气的面皮发白,什么叫“如果是您二位守灵就安生”,这是诅咒别人家里办丧事?

秦氏絮絮叨叨的算着细账,厨房和茶水间点心房是女人的天下,这一点无人争议,秦氏懂行,算出来毫无破绽,茶叶是多少银子一两的,论斤是多少钱,三天商会何止用百十斤,王城居住的平民们看热闹的进来,逛一圈儿离开,他也要碗茶喝喝,却没有一个铜板的进项等等,再有房屋的修缮,安全上的防卫,另请人手又是多少钱......如果把老妾算的加起来,承平伯府全赔出去也不够。

不止一个女眷忍着笑,齐氏和杨氏又变成涨红的脸儿,也知趣的闭上嘴,大家继续安静的看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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