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暗香盈袖 第四十九章 慧剑情(1/2)
司徒云梦听了韩夜的话,心中的乌云皆尽消散。
而薛燕见韩夜嘴角上扬,便退了回去,充满信心地想道:“你这家伙!终于又变回那个呆瓜了!”
虽然韩夜以剑鞘套住黑血剑,但黑血剑何等锋利剧毒,剑鞘眼看要被腐蚀透烂,韩夜一手抽回剑鞘,另一手魔剑立马交上黑血剑,司徒云梦顿感手底一沉、铮声大作。
“这招叫做举案齐眉。”韩夜朗朗一笑,魔剑抵住黑血剑剑身突进,一直划至剑柄,顺势右肘压住司徒云梦的右臂,叫她半寸出招的余地都没有,长天操控云梦连连后退,要腾出地方出剑,韩夜却步步紧逼,左掌自腋下穿出抵住云梦右臂,同时魔剑反转勾住黑血剑拉至胸前,十字相交,一气呵成,他其乐融融地道:“这叫门当户对!”
司徒云梦听了心下七分欢喜三分气恼,想道:“你教就教,没来由说这些作甚?当着这么多人面没羞没臊!”
韩夜这么一架一抵,云梦的右手便再动弹不得,除非撤剑,长天只得驱使云梦左手翻掌,直打韩夜背心,韩夜出肘相抵,同时魔剑圈转,绕住云梦的剑,笑道:“好一招喜结连理。”
云梦纵身一跃,要拨开韩夜的魔剑,这一起一落身姿甚是优美,韩夜发足急跳,立即跟上,二人的剑在空中圈转交互,颇似凤凰振翅,韩夜高声道:“这是比翼齐飞,瞧好了。”
然而云梦武功底子实在太差,这一跃才跳出一丈,韩夜却兀自朝前飞出,云梦莲足落地,已在韩夜身后,她正待起身再攻,韩夜回头一剑,当地一声击在黑血剑上,云梦只觉手臂一麻,整个身子竟然被这一击压下再不能动,韩夜道:“这便是浪子回头。”说罢在前方二丈处落定身姿。
纪文龙在一旁看得怒火中烧,心道:“师尊明知道司徒云梦会法术不会武功,偏偏不叫她用法术,使什么剑?她的剑法和那小杂种相差甚远,还不被玩弄于鼓掌?”他又哪里知道,长天生性极为谨慎,唯恐蜀山长老就混在人群,倘若让司徒云梦施展法术,自己势必要催运灵力,那灵力自台下传到台上,莫说是仙宗高手,连武林豪杰都未必觉察不到,是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敢妄用。纪文龙不知其中缘故,自己又不能催运摄魂符,只得大骂韩夜道:“狗贼!当众调戏我夫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说着又找台下弟子借了柄剑,从后袭向韩夜。
当是时,韩夜尚在教云梦剑招,云梦一剑自顶门削下,韩夜横剑架挡,轻轻巧巧地道:“这招唤作相敬如宾。”有些剑招其实本不叫这个名字,但韩夜恢复自信时,他机智风趣的一面便得以显现,临时便给改了,云梦听了虽然心里羞涩,却好不受用。
纪文龙见他下盘无从守护,一剑直刺他腰身,心想饶是八臂罗汉,这一击也决计挡不下,他若避开,自己则有更厉害的后招补上,哪知韩夜真武七剑诀乍现,真气与四肢百骸交相辉映,便使一招他山之石拨动云梦长剑直攻纪文龙,纪文龙慌忙架挡,然手里的剑却极为普通,被黑血剑沾到即腐蚀严重,剑上烧出一个大大的缺口。
“这剑实在太过阴狠,不适合你女儿家用。”韩夜刚把“女儿家”三字说出口,人已经倏然不见,但听砰砰两声,纪文龙竟被他突袭打飞出去,他落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柄剑,便是纪文龙刚用过的剑,纪文龙一跤跌倒,面若死灰。
台下讥讽挖苦声络绎不绝,道:“少堂主,你下台罢,没你什么事了!”“下来吧!下来吧!”“丢大发咯!”
薛燕见韩夜对云梦甜言蜜语,心里着实不悦,如一口大石堵在胸口,又见韩玉呆呆望着台上,便恼道:“呆瓜妹!亏你还有心情闲着看戏,云梦既然没有被人点穴,那定然是中了邪术妖法,你这个小道姑不该做点什么么?”
“姐姐教训的是!”韩玉犹如醍醐灌顶,心下大愧,从青丝囊里抽出一张绿符,置于身前默念咒语,此符正是蜀山感知符,用以感知某个物事上的灵气状态,她凝神感应,眉头却越收越紧。
薛燕再看台上,韩夜此刻左手使鸣剑堂的剑与云梦拆招,右手魔剑却扣着不发,只是不住颤抖,渐渐发出如同凤凰般的低鸣,声动愈来愈大。
韩夜这才大声对云梦道:“云梦,黑血剑太过霸道,以后再也别用。且看我这招凤求凰!”言毕,左手急收,右手魔剑突进,撞在黑血剑上,登时议事厅铮鸣四起,正如一头雄凤在寻求雌凰一般,把在场数百人的噪杂声都盖了过去。
云梦只觉持剑之手酸麻无力,再也握不住黑血剑,黑血剑哐啷一声掉在地上,竟然碎成粉末!在场之士无不骇然相顾,片刻之后,拍手叫好,便在这震天呼喝声下,黑血剑的粉末悄悄凝成一道红魂,融入魔剑当中。
台下的白云禅师因为坐得近,瞧得真切,心道:“原是将蜀山玄元功灌注剑中,不住震荡,使得那剑嗡嗡作声,他的剑实是一件不世奇兵,刚坚无俦,一击之下竟然将长剑震碎,足见他的内力亦是非同小可!可惜此人号称小阎王,又跑来别人婚宴寻衅滋事,着实不该。”
韩夜见云梦右手瑟瑟发抖,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走过去把左手的剑交到她手里,小声问道:“没有伤着你吧?你手要不要紧?”
长天见他小声和云梦说话,生怕他再说两句就看出端倪,连忙驱动云梦横挥一剑,韩夜正当关怀之时,全无防备,虽然习武多年身子下意识趋避,终是迟了一步,胸膛被划出一道一尺长、半寸深的伤口,鲜血汩汩直流。
“你!”韩夜又惊又痛,放出玄元真气疗伤,同时伸出手指在胸前两处点了点,终于把这血止住。
司徒云梦在心里愧歉道:“阿夜,你没事吧?我、我对不起你!”想是这么想,身子却又动了起来,柔剑疾刺韩夜,连出七剑,这七剑四快三慢,变化多端,便在使剑高手眼里看来,也颇有几分精湛,韩夜又兴致勃发,施展真武七剑诀里的斗字诀,也是连出七剑,每一剑都对上云梦的剑尖,这一手功夫精准至极,否则差了半寸也要送上性命。
司徒云梦听到一声声剑鸣,知道韩夜尽数挡住剑招,心下大慰道:“比起神武寺离别之时,你的剑法又有大进,刚才我隐约听到小玉的声音了,你已经找回她了吗?你在蜀山另得名师了吗?我有好多话想问你,你可知我多想开口和你说话吗?”想着想着,胸口一热,韩夜胸前的玉坠更是一闪一闪,竟与主人遥相呼应。
长天瞧出异状,忙令云梦急攻韩夜下盘三路,那几剑出得异常阴险毒辣,韩夜微微一惊,继而小声对云梦道:“你说跟我走,便是这般跟法?你不想嫁文龙我是知道的,但刺我下盘,我绝了户,你岂非只能出家当尼姑?刚才那几剑叫做巫山夜雨,接下来我便用碧波泛舟来破你的绝后灭户剑。”说罢,魔剑护在下盘不住摆动,玄元真气微波阵阵,顷刻间便荡开了云梦的所有攻势。
司徒云梦心里好生羞恼,半喜半怒想道:“你这人简直要死了!又不是我想绝你的后,再说我要当也是陪小玉当个道姑,谁要听你的做尼姑?还说什么绝后灭户剑,我堂堂鸣剑堂大小姐,哪有这么阴毒的招式?”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已经和韩夜再度交手,韩夜好整以暇,一个转身绕过剑锋,趁转身之际把手一伸,飞快把云梦的红盖头抓了下来,抛到一边,道:“还成什么婚,不成了!你和其他人成婚,我心有不甘,便要作梗!”
这盖头一揭,厅中又掀起一股迷醉芳香,司徒云梦的倾世容貌便展现在众人面前,纵然明眸空洞无光、玉面平静冷淡,但那对柳月眉仍旧令人心动,那张红樱唇依然让人情生,卷睫似花绕,俏鼻若香凝,寸寸肌肤吹弹可破、胜雪欺霜,缕缕青丝清逸脱尘、恍若星河。
韩夜眼见确是云梦本尊,旋即放下心,解开了一个疑窦,另一个谜团却涌上心头,于是怒问纪文龙道:“文龙,你对她做了什么?”
纪文龙故作得意地道:“我需要告诉你吗?她动弹不得,自然对我听之任之,这几日我们翻云覆雨,甚是快活!具体如何快活,要我说给你听却也不妨,哈哈哈!”纪文龙知道武力比韩夜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只能从嘴上占便宜,然心怀极大怨恨,这一发话便再不计较后果,偏偏这段话就戳中了韩夜痛处,要知道,如果司徒云梦这段时间真的任凭摆布驱使,以纪文龙的德行,焉能不占半点便宜?
台下众人听罢,大都恍然即悟,想纪文龙是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控制了司徒云梦,这司徒云梦便百依百顺起来,又见云梦玉目无神、一语不发,无不印证了纪文龙所言,不免议论纷纷,更有人对这天仙般的女子心生怜悯。
司徒胜狠狠瞪了纪云一眼,怒道:“你教的好儿子!”纪云自知教子无方,于义兄有愧,低头不语,双拳却是咯咯作响,似乎马上要冲出去一掌毙了文龙,以保侄女的清白。
司徒云梦又羞又怒,明知道他在激怒韩夜,却不能说话与他对质,只在心里骂道:“这个纪文龙当真猪狗不如!”
“无耻!”韩夜一时之间辨不出真假,盛怒不已,身影一动,朝手无寸铁的纪文龙一剑挥出。
长天手指头一动,司徒云梦便一剑斜削韩夜肩头,韩夜迫于无奈,回剑挡开,纪文龙趁着这个机会躲到云梦身后,疾呼:“夫人救我!”
韩夜想要教训纪文龙,却总是忌惮伤到云梦,所以下手极轻,斗得四五招,只听底下有个姑娘运起功力大声道:“哥!梦姐姐中的是摄魂符!这种符曾是我蜀山的禁符,练成后打入某个生灵体内,千步之内可控制其行动,中了此符者双目无神、不能言语,外人解符更会危及其生命,”
长天心中一惊,这摄魂符法因为太过凶煞,蜀山早已严令禁止,自上一代便再无人传授,他暗叹这小小丫头居然见多识广、辨出符法,其实他又哪里知道韩玉一有空就呆在经楼研习符法,太和真人那里自然有相关记载。
韩夜一边和云梦拆招,一边抵挡纪文龙的突袭,忙问:“我当如何救她脱困!”
韩玉闻言也犯愁,薛燕却对韩夜道:“你怎么呆头呆脑的啊!还记得你和云梦在扬州降伏恶妖的事吗?”薛燕这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了,一方面她要让在场英豪都知道韩夜做过何等善事,另一方面又担心别人打云梦玉坠的主意,所以没有直接说出口,料想韩夜也是聪明之人,很快就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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