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2/3)
宁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注意他。
越过几道殿门,坤宁宫巍峨的檐角映在蓝天下。
忽然一阵风刮来,不知哪一处殿宇的檐角下悬挂着铃铛,一声细脆的铃声滑过宁晏心头,无端勾起一些寂寥的心绪。
帝后在坤宁宫正殿候着燕翎夫妇,三人跪在殿中行了大礼,皇后先说了一声免礼,便吩咐燕玥去隔壁玩,
“太子妃在侧殿绣花,你也过去瞧一瞧。”
帝后想单独留下燕翎与宁晏说话,燕玥俏皮地施了一礼便退下了。
宁晏站在燕翎身侧,垂首不敢多言,她注意到燕翎刻意站的离她很近,二人的衣袖几乎叠在一起。
皇后上上下下打量宁晏一番,二人的婚服都是皇宫赐下来的,宁晏穿着对襟鸳鸯通袖喜服,配上一条绣凤凰牡丹的云肩,皆按照世子夫人品阶所制,一旁人撑不起宽袖云肩,宁晏个子高挑,生得又明艳,穿上这身喜服,端庄又秀美。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与皇帝道,
“陛下,您总算亲眼瞧见翎哥儿媳妇了,这下该满意了吧。”带着揶揄的口吻。
燕国公入宫与皇帝禀报婚事时,皇帝其实不大满意,他嫌宁晏身份不够,配不上他最宠爱的外甥,到底是臣子家事,又闻燕家与宁家早有婚约,不好失信,便应了下来。
今日见宁晏形容貌美,举止端秀,心里的不快去了几分。
“是不错。”
皇后笑容越盛,示意二人落座,又朝宁晏招招手,让她上前来。
宁晏缓步上前朝她屈膝,却被皇后拉住了手,皇后凑近又瞧了她,含笑道,
“可惜你母亲去世的早,若能亲眼瞧见你们俩成亲,不知多高兴呢,说来,你这模样还真有几分肖似她”皇后所说的母亲只能是已故的长公主。
燕翎就坐在皇帝下首,二人听了这话同时看了过来。
皇后指着宁晏嘴角若隐若现的酒窝道,“陛下,当年明阳妹妹是不是也有两个酒窝”
皇帝闻言目露恍惚,想起那张扬又肆意的妹妹,心口滚过一丝绞痛。
她本是大晋最耀眼的明月,却如昙花一现,早早病逝了。
皇后并非有意提起皇帝伤心事,不过是听闻燕翎与宁晏还未圆房,想起自己初入宫时的艰难,想让皇帝与燕翎怜惜宁晏几分。
宁晏果然发现燕翎的视线紧盯着她侧脸,她面颊略有些发红,大约也明白皇后好意,心生几分感激。
长公主生下燕翎不久就过世了,燕翎对她并无印象,不过这么多年,人人在他面前提起母亲,他心里也记着母亲一些特征,凭着亲人的念叨,他对母亲的怀念刻在骨子里。
皇帝不一会便与燕翎去隔壁商议国事,宁晏陪着皇后唠家常。
午膳便在坤宁宫用的,皇后招来太子与太子妃并燕玥一道过来用膳,膳后皇后有诸多宫务要料理,原来今日宫中有主子生辰,钟鼓司安排了戏班子,太子妃提议带着宁晏过去玩一玩,皇后同意了,宁晏自然不能拒绝。
出坤宁宫时,燕翎将她与燕玥叫到一旁,嘱咐燕玥道,
“你陪着你嫂子,万不可叫人冲撞了。”
宁晏与他们兄妹隔着些距离,抬目看了他一眼,他的轮廓被树缝里透过来的光映得忽明忽暗,有光晕漫盖过他的面容。
燕玥听了这话,反而笑嘻嘻的,“放心吧大哥哥,这里是皇宫,嫂嫂怎么可能有事。”
她还特意回眸看着宁晏,眼底闪过一丝戏谑与挑衅,“嫂嫂如今是哥哥的妻子,身份不可同日而语,还有谁能欺负嫂嫂。只要嫂嫂谨言慎行,不会有事的。”
这言下之意是万一宁晏受了委屈,定是自找的。
宁晏什么都没说。
燕翎也没有细究妹妹话里的漏洞,目光越过燕玥看向宁晏,却见小妻子侧眸瞥向另一边并未理会他,燕翎没功夫多想,又嘱咐几句便离开了。
燕玥等他走远,懒洋洋看着宁晏,故意扬声道,“我的好嫂嫂,我带你去看戏。”
宁晏自然猜到等待自己的怕不是什么好事,她大可独自离开,只是已经嫁给了燕翎,便踏入了这权贵场,该要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更何况,这里是皇宫,她就不信有人能吃了她。
燕玥仗着宁晏对皇宫不熟悉,并未将她带去戏院,而是来到太液池旁的花园。
岸边有一条九曲环廊一直延伸至湖中心的水阁,环廊与水阁花团锦簇,人海如潮,想必不是皇亲国戚,便是京中名门贵女。
燕玥扭头扫过宁晏平静的面庞,
“哦,忘了告诉你,今日是淳安公主的小寿。皇后娘娘不是让我们寻太子妃么,太子妃娘娘也在呢。”这是不给宁晏离开的机会。
宁晏脑海刹那间闪过一些蛛丝马迹,淳安公主的名讳她好像从长姐口中听过,宁晏顾不上细想,见燕玥已先一步上了廊桥,只得跟过去。
廊桥上倚靠着不少姑娘,个个都与燕玥打招呼,燕玥几乎目不斜视,众人不太认识宁晏,一时摸不准她的身份,直到有人认出她这身世子夫人品阶的衣裳,朝她屈膝行礼,宁晏回了礼,众人用团扇掩面,交头接耳。
宁晏在京中十几年,甚少出门,最先京中宴会,祖母是不兴带她的,后来是母亲交好的一位夫人当众问起了她,祖母才捎带她两回,偏偏这仅有的两回,因她容貌过于出众,惹得一些男子尾随,追问她闺名,宁晏怕被祖母责怪,闷声不吭,后来宁家三姑娘是个锯嘴葫芦的名声便传了出去,自那之后,宁晏出门就更少了。
是以,今日在这廊桥上姑娘,宁晏还真不认识几个。
过了那段廊桥,来到水阁东侧,硕大的十二开苏绣花鸟屏风下坐着一桌人,为首的有两人,便是太子妃与她长姐宁宣。
宁宣瞧见她,含笑招手,
“三妹妹,快些过来坐。”
宁晏注意到屏风内侧,隐约坐着一人,想必是那位淳安公主。
几位姑娘围坐在二人身侧,听得宁宣这么一说,其中一人让开位置,宁晏只得坐到了宁宣身侧。
侍女又端了一把锦杌,那位着杏黄色裙衫的姑娘坐到了燕玥身旁。
宁晏察觉到她投来了一道冷冽的目光。
那么多姑娘站着,唯独这几位能在太子妃跟前落座,想必身份不一般。
太子妃跟前摆着一张黄花梨木长条桌,桌上搁着叶子牌。
宁宣将手里那一把牌塞给宁晏,
“嫂嫂,我这三妹妹玩牌最是有一手,我这局就让给她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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