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整顿帮务 造福于民(2/3)

灵活的道德观,那又是什么?

但黄蓉却没心思去想别的,只是听了郭靖那番话,既迷茫,又喜欢,又难过。

喜欢,是听他说心里只有自己,难过,是他说了自己应该娶华筝,迷茫的是,他又为何为难,莫非信义二字真的就大于天吗?

顾朝辞自不会去管别人怎么看他,双手一负,目视苍穹,目光深邃,淡淡道:“师弟,只不过话是那么说,可大丈夫之志,应如长江,东奔大海,你一副大好身手,又岂能因儿女情长之事,介怀于心?

一个人,守信重义固然可贵,但也得学会,分清何谓大义,何谓小节!

你的拖雷安达、华筝妹子、哲别师父他们都是蒙古人,而你是堂堂正正的汉人。

老话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无论是我们眼里的蒙古人、金人,还是他们眼里的汉人,都是一样。你以为铁木真,真的就会毫不保留信任你?拿你真当做儿子、女婿?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那种人,一旦决定要杀你时,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他可不是黄岛主,绝对不会因为女儿,改变心中任何想法!

你再想想,倘若有一天,你的拖雷安达提兵灭宋,你又怎么办?

你在蒙古长大,难道不知蒙古人攻伐时的残狠之处?他们有多厉害,宋兵岂能抵挡?那时我宋人死伤,岂能以万千论?

说实话,我对这赵宋王朝,没有丝毫好感,但这花花江山,谁主沉浮,都行!

断不能让番邦异族当家作主!

想必江南七侠,也是心同此想,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顾朝辞也看出来了,拖雷华筝他们,压根不懂汉语,刚才想要知晓一切,还得靠朱聪去翻译,故而这番话说的,也是没有丝毫隐瞒。

江南六怪闻听顾朝辞,说出这番大义之言,异口同声道:“那是自然!”

柯镇恶更是铁杖一顿,朗声说道:“江南七怪虽是市井之徒,但也知晓家国忠义,焉能不做此想?只是顾少侠,你说蒙古有侵宋之心,可有凭证?”

朱聪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听了顾朝辞的话,手中一直在轻敲折扇,寻思铁木真为人,以及这十几年来蒙古之变化,听到这里,折扇一顿,俨然道:“大哥,恐怕顾公子还真不是无的放矢!

这成吉思汗雄才伟略,起先他只想发展自己的小部落,后来灭了自己的叔叔王罕部落,还有自己安达札木合部落,如今已然统一整个漠北草原,这些咱们都是耳闻目睹。

如今他又要联宋灭金,显然是野心勃勃,恐怕没了金国后,日后他对西夏大理大宋,都不会放过啊!”

郭靖心中最为难的就是这个,而今听二师父也这么说,不由浓眉紧蹙,看向托雷与华筝,恨不得亲口问个清楚明白,但他也知这番话问了也白问,他们并不一定知晓。

黄蓉不关心国家大事,见郭靖愁眉不展,淡淡一笑道:“靖哥哥,早知如此,咱们在那明霞岛上不回来了,岂不是好?”

黄药师听了半晌,不发一语,听了女儿这话,心中一疼更是一恨,双眉轩挺,喝道:“这也容易。”袍袖一扬,一掌向华筝公主劈去。

黄蓉素知老父心意,见他眼露寒光,便在他手掌拍出之前,抢着拦在头里。

黄药师怕伤了爱女,掌势顿缓,黄蓉已拉住华筝手臂,将她直接扯下马来。

只听“砰”的一声,黄药师这记劈空掌力,打在马鞍之上,最初一瞬之间,那马并无异状,但渐渐垂下头来,四腿弯曲,缩成一团,直接瘫在地下,竟自死了。

这匹蒙古名马,筋强骨壮,身高膘肥,虽不及汗血宝马神骏,但黄药师一举手,就将它毙于掌下,武功确是深不可测。

而顾朝辞知道黄药师内力,本是阴柔一路,这就是柔极生刚的高妙造诣,故而这马先是没有感受到劲力,但继而一股力道走遍它的全身,将它所有骨骼都震碎了。

拖雷与华筝、哲别、博尔忽等人都是心中怦怦乱跳,心想这掌若是打在华筝身上,还有命么?

黄药师见女儿竟会出手相救华筝,一愣之下,随即会意,自己若将这番邦女子杀了,郭靖必与女儿翻脸成仇。

不禁有些怒其不争,冷哼一声,但一望女儿,见她神色凄苦,却又蕴含着难分难舍之情,心中不禁一寒,这正是他妻子临死之时的模样。

黄蓉与亡母容貌本极相似,这副情状,当年曾使黄药师如痴如狂,虽已时隔十五年,每日仍如在目前,现下陡然间在女儿脸上出现,知她对郭靖已情根深种,爱之入骨,根本不可改变阻挡了。心想:“这正是她随了我与阿衡,天生任性痴情的性儿,也无可化解!”

不禁叹了一口长气,抬头望天吟道:“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黄蓉听了父亲这一声叹,一行热泪缓缓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韩宝驹一拉朱聪的衣襟,低声道:“二哥,他唱些什么?”

朱聪也低声道:“这是说人与万物在这世上,就如放在一只大炉子中,倍受熬炼,那般苦恼。”

韩宝驹啐了一口道:“他这般大本事,还有什么苦恼?”

朱聪只摇头不答。他在曲家酒馆知晓,黄药师的大弟子曲灵风,为了重回师门,在临安皇宫盗取宝物,早已成为一堆白骨,这对他的打击,也是很大的。

至于其他徒儿,也是死的死,伤的伤,而今因为女儿之事,也是倍感煎熬啊!这些事,又岂是武功高低与否,所能解决的?

顾朝辞心知黄药师此时要杀华筝,只因他又重新承认了这门亲事。但这一承认,就意味着要面对烂摊子,只能自己去做坏人!

爱女之心,拳拳可表。可他的爱女,又哪里为老父着想过啊?

只是没想到,此时居然是朱聪,最懂黄药师的心。

就连梅超风,这位黄药师最为疼爱的弟子,也只是站在一旁,侧耳倾听,根本不知如何开导师父。

顾朝辞在前世,对朱聪这个人物,就极为佩服,清楚记得,朱聪在归云庄,面对黄药师要杀他们,只义正严辞说了一句话:“江南六怪已归故乡,今日埋骨五湖,尚有何憾?”

说实在的,这一刻,江南七怪形象之高大任侠,这一份,洒笑间人生百年的气场,在顾朝辞心里,完全碾压了黄药师这位绝顶高手。

不由寻思,按照原轨迹,江南六怪此刻的出现,差不多就是最后一刻了,这帮可敬又可爱的人物,再往后,就看不齐了。

再看梅超风和他们一世怨仇,更也是一损俱损,只是如今他们的命运已然被自己给改了,至于以后,谁又知道呢?

不过江湖人,不是江湖老,就是江湖死了,真要以后再也看不到了,都属正常。

不由谓然叹道:“黄岛主,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就看自己发展了!令嫒冰雪聪明,想要什么,心念已定。

而我郭师弟,反应虽然慢了些,但人品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当初与番邦公主定亲,又哪懂什么情情爱爱啊!你说是吧?”

黄药师听了这话,将目光投向了顾朝辞,冷冷道:“你是在为他开脱了?”

就见顾朝辞摇了摇头道:“这事终究是他没有解决好首尾,丢三落四,弄成今天这等烦心事,我又为他开脱什么?”

忽然朝着黄药师,深深鞠下一个躬去。

黄药师眉间一挑,很是疑惑道:“你这是做甚?”

顾朝辞道:“黄岛主,晚辈有一事相求。”

黄药师听他开口提到一个求字,寻思此人武功之高不下于己,怎会相求自己?不禁满腹狐疑道:“你有话直说,黄某若做得到,自是情愿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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