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2/2)
他半是促狭又半是认真地叮嘱:“妹妹可要好生擦亮眼睛,不能只瞧外表英俊
他凑近些,低声道:“若是妹妹有看中的男子不妨先跟阿兄说,阿兄帮你去打听打听人品。”
若是上辈子提这种话题,沈如絮定是娇羞得抬不起头。但重生回来还能再跟阿兄这般亲密,她很是珍惜。
“好。”她点头:“我一定擦亮眼睛,阿兄也是。”
“怎么反叮嘱起我来了?”
想了想,沈如絮问:“阿兄可是有个好友叫孟晖?”
“你知道他?”沈文轩说:“他是今年春闱的同年相识,从外乡来,与阿兄一样留京授职。”
“那阿兄可知他是哪里人士?”
“自然知晓。”沈文轩狐疑瞧她:“妹妹莫不是?”
“别误会,我并不认得他,也未曾见过,只是听说孟公子与母亲是同乡,所以多问了几句。”
她提点到这,希望这傻兄长留个心眼才好。
两人走到路口分别,回了屋子后,沈如絮坐在妆台前默默思忖。
上辈子阿兄被孟晖引去暗娼馆的事发生在五月,这会儿三月,还算来得及。
眼下,先想想明日赴宴该如何应对吧。
过了会,她吩咐紫菱:“你去准备马车,我一会出门。”
紫菱抱着东西进来,诧异:“小姐病还未好,出门作甚?”
沈如絮走去柜子里拿银子,她得去趟成衣铺子买件华丽的衣裙,最好比年氏送来的那件华丽,这样才能有足够的理由不穿它。
沈家虽有个伯府的名头,但祖上清贫没什么产业,也就这一辈沈桓娶商户之女年氏进门后,沈家才算是宽裕起来。
年家是江南富商,年氏嫁进来带着万贯家财,整个沈家的开销都在她指缝中,因此年氏这些年在沈家腰杆子很硬,连沈桓都不敢多说她什么。
起初沈如絮在年氏手下日子艰难,连例银都控制得死死的。后来舅舅官途顺畅,沈如絮的日子才渐渐轻松起来,那些个例银也不看在眼里了,舅舅家送来的珠宝首饰不计其数,银钱更是丰盈。
如今沈如絮想买什么无需顾虑,京城最好最奢华的成衣铺子她进出自如。
马车到地方后,掌柜见了她欢喜地迎上来。
“沈二小姐来了?今日想买什么?”
“掌柜的,”紫菱开口道:“把你们这最时兴好看的衣裙拿过来,我家小姐要。”
沈如絮的打算在来的路上就给紫菱说过了,这会儿无需她开口,紫菱便一一代劳。
此时,从楼梯下来两人,沈如絮余光瞥见隐隐觉得熟悉。
等那两人从身旁经过,闻到那股独特的松烟香时,她倏地僵住。
她与之朝夕相处了三年的人,身上的香气又岂会不知?
陆亭知平日喜欢用香,无论看书还是作画都会在室内焚香。他的衣裳香气很特别,乃两道香熏制,前一道是安南沉香,后一道是冷杉松木香。
如此精致而低调的讲究,整个京城找不出第二个。
上辈子,沈如絮嫁给陆亭知后还曾手忙脚乱地帮他熏过衣裳,彼时弄错了顺序,陆亭知穿衣时察觉不对,立马脱下来。
沈如絮惶恐,还以为是自己哪里伺候得不好。她有幸嫁得这么个如意郎君,只想在他面前事事都表现完美。
陆亭知得知是她亲手熏的衣裳,倒是没责备,温声道:“往后这些你不必做,让丫鬟来。”
因为这事,沈如絮忐忑了许久,越发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男人,她连熏件衣裳都熏不好。
她跟陆亭知的那段婚姻,是她甜蜜又小心翼翼的一段时光。而如今回想起来,沈如絮只觉得自己可笑、愚蠢。
许是太过刻骨铭心,她忍不住低嗤出声。
后头的人听见了,停下脚步。
陆亭知转头。
眼前的女子身姿娇小,约莫齐平他的肩。她背着身,只能瞧见侧颜轮廓,看得出是个清丽温婉的女子。
只不过
适才下楼时,他听见她身边丫鬟的那句“把你们店最时兴好看的衣裳拿来”,心里略微不喜。
恰好这时掌柜开口问:“是要色浅还是亮一些的?”
“鲜亮一些的吧,”婢女说:“我家小姐明日要去赴宴穿。”
听得此,陆亭知更是不屑。
明日赴宴,还能赴谁家的宴?
整个京城也就靖国公府设宴,想来这女子买衣裳是要去他家中做客。
陆亭知耳力好,刚才那声低低的轻蔑清晰入耳,再次看了眼此女子,模样清高如山巅雪莲。
他面无表情收回视线,抬脚出门。
出门后,同行的友人叹道:“这家铺子是京城最贵的,这里的衣裳没个几十两买不下来。要我说,最豪阔的还得是后宅这些夫人小姐们。”
陆亭知听闻,不齿:“南边水患,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京城这些贵女们却不知疾苦挥霍无度。”
“我听说南边水患不是天灾而是人为,朝中开始有人弹劾,亭知在大理寺是否有消息”
两人渐渐远去,身后,沈如絮淡漠看了会,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