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季平安:裴武举,出来见我!(九千字(2/4)

裴氏主母露出笑容,声音温和,比之身旁的女儿更多出些许磁性,令一群卦师心头一颤,忙目光低垂,拱手称是。

这就显得静坐的一老一少愈发的鹤立鸡群。

裴氏主母对“周半仙”的作态并不太意外,倒是看向年纪轻轻,却气质平静宁和的季平安时,眼中闪过异色。

螓首微转,看了眼裴秋苇,没说什么,母女在空余的主位上落座。

旋即,裴氏主母才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在座诸位,皆乃余杭城内擅卜卦堪舆的高人,按理说,当上门请教才是,只是我裴氏终究有些名声,闲言碎语总是要避免,再者也是事情不好叙述,这才请诸位登门,无论今日诸位能否给出指点,我裴氏都有酬劳奉上,若是哪位给出的说法有效,裴氏更有厚礼报答。”

这一番话就很显水平了,顿时,包括周半仙在内的卦师们精神一振,只觉浑身舒坦,之前心头的隐隐不快却烟消云散——

当然,这很大程度也是因为说话的是个美貌妇人的缘故。

季平安没吭声,只是静待下文。

果然,周半仙轻咳一声,率先开口:

“夫人还请放心,卦师自有卦师的规矩,贫道在这余杭城内还有些颜面,今日之事,出了这个门,吾等绝不外传,谁人若泄露出去,无须裴氏出手,贫道自会代为料理。”

这话说的轻飘飘,尽显自信。

其余卦师也忙开口保证,显然,在卦师圈子里,周半仙无疑坐着头把交椅,即便有人不服,但明面上也不愿与之冲突。

季平安就觉得挺有意思的,而这时候,他忽然注意到,闷不吭声的裴秋苇眸子不知何时瞟了过来,正好奇地看着他。

只是大部分人都给裴氏主母吸引了注意力,并未注意到两个年轻人的目光交换。

“周大师言重了,”裴氏主母叹道:

“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或早或晚,都会传开。实不相瞒,今日邀请诸位前来,是为了占卜我夫君的下落。”

裴家主的下落?

闻言,一群卦师愣了下。

裴秋苇忽然脆生生开口,说道:

“事情是这般的,之前裴氏在广安府的庄子传来消息,说是那中州江湖帮派聚贤庄搅得当地不得安宁,影响了族中产业。我兄长便亲自带人前往料理此事,按理说,以兄长的武功,和我裴家的名号,此事并不难。

可却不想,半个多月前传来消息,说他与江湖人交手,意外受了重伤……我父得知此事,担心兄长安危,忙赶往了广安府,原本约定的沿途鸿雁传书,可却迟迟没有回信。

派人去问,才得知兄长在父亲抵达前,就已离开了广安府,二人就此没了音信,不知所踪……”

她将经过叙述了一番,语气担忧道:

“虽说我父亲与兄长修为不低,可这般没了音信,也着实令人不安,故而才请来诸位,占卜二人下落。”

竟有此事……闻言,一群卦师惊讶不已。

季平安则心头猛地一动,捕捉到两个关键词:

“半月多月前传讯”以及“兄长重伤”。

往前推的话,裴氏大公子受伤的时间点,大概就在“群星归位”前后,具体时间不好说,而紧接着,就是裴家主与之双双失踪。

若是以往,季平安不会多想,也最多认为可能涉及江湖恩怨,遇到了麻烦,或者是两人意外走岔了,在彼此寻找。

毕竟是古代,通讯不便,一时联络不上并不意味着出事。

但经过昨晚朱寻的事件后,他难免进行联想:

“辛瑶光说,要注意死而复生之人,有没有可能,裴氏大公子也给人‘夺舍’了?成为了某个重生者的躯壳?而其苏醒后,趁着伤病为由开始了解情况,之后得知裴家主即将到来,担心露馅,被亲近之人察觉出异常,所以匆匆离开了庄子?”

“可那如何解释裴家主的失踪?是去寻找长子,还是说……双方发生了冲突?”

季平安念头起伏间,只听一名卦师惊讶道:

“竟有此事,不过以裴家主和大公子的修为,必不至于有事,许是走岔了或耽搁在某处。”

“是啊,大公子年纪轻轻便已破七,裴家主更是坐井武夫,谁人能威胁?”另一人也说道。

坐井武夫,在江湖中绝对是可以横着走的人物。

只要避开朝廷和几个大宗派,以及少数有名字的隐士大人物,几乎没有威胁。

处于江湖生态链的上层。

不过季平安却并不乐观,坐井武夫虽强,可倘若他猜测为真,撞上的是重生者,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翻车很正常。

以自己为例,他明面上只有破三境界,但就算抛开锦囊中暗藏的法器,逼急了,他也有办法爆发出远超破三的战力。

不要小瞧老牌强者的底蕴。

一个坐井武夫,被一个破七重生者阴死并非不可能。

“各位说的是,只是我娘总归忧心,所以还请诸位出手。”裴秋苇说道。

同时,她一招手,外头有两名婢女,各自捧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其上,摆放着一些贴身的衣物,毛发,以及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条。

后头更有家奴将占卜所需的工具搬了上来。

早有准备。

见状,一群卦师跃跃欲试,并不慌张。一名中年卦师环视众人,抱拳道:

“贫道便先行一手。”

说着,他拿起一张八字,又取了笔墨,在纸上勾勾画画,神态严肃。

一番操作后,轻叱了声,墨渍喷洒在纸上,他垂眸端详了片刻,颓然摇头,不甘心道:

“贫道学艺不精,再思量片刻。”

说着,捧着那张洒满墨汁的纸坐在苦思冥想。

又一名卦师起身,捡起一只龟甲,手掌往地上一打,凭空生出烈焰,他将龟甲往里一抛,念念有词,片刻后火焰消失,龟甲上呈现裂纹。

他端详片刻,同样苦笑摇头,没说什么,返回了座椅。

接着是第三人……

第四人……

季平安安静旁观,发现这群卦师的确都有些本领,不是骗子。

虽修为不算高,但手段花样繁多。

只是结果都大差不差,得不到明确的启示。

并不意外。季平安相信,以裴家的实力,在此前很可能已经请了道门三清观,乃至于阴阳学宫的星官出手占卜过。

不过,道门体系繁杂,三清观内还真未必有擅长这一领域的人。

至于星官虽擅长,但本地的阴阳学宫也没啥厉害角色,占卜下凡人还行,但涉及坐井级武夫,难度过高,准确率下降也无可厚非。

而随着一名名卦师落败,坐在主位的母女花也愈发紧张忐忑,脸上的失望神色愈发浓郁。

终于,随着名气最大的周半仙,在反复三次卜卦皆落空,摇头叹息表示无能为力后,二女的情绪跌入低谷。

这下,就连剩下的几名,还没有动手的卦师,也不敢出手了。

在他们看来,连周半仙都不行,自己更没信心。

“夫人,小姐,”周半仙神色虚弱,显然强行三次施展道术,令他的心神损耗严重,这时叹了口气,拱手道:

“裴家主与大公子命格坚硬,修为颇高,本就难以窥探,如今更好似卷入了某种奇异的高位格的干扰中,实在是……”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季平安倒是多看了他一眼,事实上,他方才同样暗中运转“大衍天机诀”,进行了数次占星。

眼前朦胧地,看到了一些画面,但都破碎且不成体系,并频频被神秘力量打断。

这与上次占卜朱寻时,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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