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2/2)
但就是不让她进寝殿伺候。
这不算恶毒吧?
是太子自己说要这女子“服侍”自己的。
要不是想要维持住“贤惠”的美名筠冉早就派她去扫地洒水搬水缸了。
太子喉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最后只是摇摇头:“孤还留着她有用,千万厚待。”
太子平日里话不多,没想到为了这女子倒说了几箩筐话???
筠冉要倒吸好几口气都好难压下这口气。
她只能在心里劝自己:忍。
再演演戏。
父亲被追封,姐夫又很快要进京上任。
侯府重振门楣指日可待,到时候就不用受这口气了。
她在心头默念:忍是心头一把刀,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好在外面有侍女打岔:“回禀太子、太子妃,郑司宫求见。”
郑司宫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不能怠慢。
筠冉正色:“宣。”
郑司宫是来传话的:“皇后娘娘明日要去拜佛,请太子妃同去。”
提到皇后筠冉就一阵头疼。
太子亲娘去世得早,如今的王皇后是继后。
也就是民间说的“后娘”。
王皇后待筠冉这个儿媳妇说不上客气。
一开始还让她晨昏暮,请安,站规矩。
她吃饭时筠冉就得站在旁边给她夹菜。
坏心眼的太监还备了一盘鸽子蛋。
筠冉手颤颤巍巍夹啊夹的,两顿饭下来手都肿了。
好在她不过站了一天规矩,第二天太后娘娘就宣召筠冉过去侍奉。
筠冉得了她老人家的喜欢就不用在皇后跟前站规矩了。
是以提起王皇后筠冉总觉得自己手腕子一阵阵发酸。
可是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
“贤良淑德”第一条就是要孝顺公婆。
当然也就要陪侍在皇后左右。
因此筠冉藏住自己的不愿。
恭顺点点头:“那是自然。”
又叫手下人给郑司宫看赏。
郑司宫接过荷包,看了太子一眼:“那我就不打扰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了。”
太子将什么东西放进了针线簸箕。
回转过身来“嗯”了一声。
郑司宫告退出了宫。
沉浸在烦闷情绪里的筠冉没留意这个小细节。
她满脑子都在发愁明天的苦差。
这种不高兴一直持续到了夜里。
筠冉草草吃了几口饭就洗漱,借口头痛,早早儿独自歇下了。
宫娥在外面小声问:
“回禀太子妃,太子殿下身边的王大海说浴房里的金疮散……”
筠冉竖起耳朵。
太子前些天受了伤。
太医吩咐每次洗浴后都要涂抹金疮散,虽然生他的气可不能耽搁了治伤口的正事。
她抬起头认真听。
“……王大海说金疮散是不是被猫打翻了,要太子妃过去看看。”
?
筠冉翻了个白眼。
她还当真是什么正事呢。
东宫哪里来的猫?
打翻打翻,打什么翻?
上下几百双眼睛盯着,哪里有野猫敢进殿?
王大海这个狗腿子!
上回就以类似的借口把她骗到浴房里。
她进去时太子正泡澡呢,后面……呸!
这回又是故技重施!
要是往常也就算了。
可今天一想到太子那么冷肃的人为了个女子跟自己求情,筠冉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气呼呼翻了个身。
可呼了一口气。
语调依然是让人挑不出错的平顺和缓:“我睡了,明天再看吧。”
外面的宫娥走了。
筠冉决定要是王大海再来催自己就装睡。
那档子事也不好受,太子年少时习武,下手又没个轻重。
筠冉每每第二天晨起后总要抹好久药膏。
何况……
何况每次他的眼睛在黑夜里灼灼,掐着她的腰肢逼她承认自己是个放荡子。
她嗫喏着说不出口那样羞人的话,可他又是诱哄又是威逼。
逼得狠了她就哭。
可他还是不放手。
真是羞死人!
王大海再来时却是小声在外面禀告:“太子妃,太子说今晚有事急着出去,叫您不用等他。”
筠冉没吭声,按照想好的策略装睡。
脚步声远去,王大海走了。
太子不回来,她却睡不着了。
铜漏滴答,她看着头顶锦帐上四爪的团龙发呆。
这桩婚事算好吗?
累死人的宫闱繁文缛节、皮笑肉不笑的继婆婆、少言寡语忙于公务的夫君。
其实若是夫妻相爱,这些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可偏偏太子待她也只是客气有礼,算不得话本子里的鹣鲽情深。
原先她还当太子是性子使然。
可今天看他待心尖宠的方式才知道原来男人待自己喜欢的人只有无微不至。
所谓冷淡,唯有一个缘由——你不是他心上人。
想到这里筠冉心里没来由得烦闷。
她翻了个身,想起了这桩婚事。
当初父母去世,她在一场宴席上被人下了药。
当时自己觉察之后就想起未婚夫也在附近。
原想着未婚夫性子敦厚能帮自己遮掩。
谁知走错了房间。
太子将此事平息了下去,还以一斛明珠做聘娶了自己。
筠冉原想着日子是人过出来的,总能有鸿案相庄的那一天,便嫁了过去。
可到底不是人家的心上人啊。
筠冉无端有些发酸。
那么,自己可以自请下堂吗?
父亲追封,娘家也算是重见天日。
她以后不用再为侯府门楣死撑着了。
太子再怎么也不敢报复功臣之后。
至于怎么和离……
当然是去寻王皇后。
王皇后好几次想把自家侄女塞进东宫做侧妃,肯定会帮筠冉和离成功,再不济休妻也行。
理由嘛?现成的。
“无子。”
嫁过来几年了自己还是无所出,这就是个最好的借口。
到时候自己就去蜀地投奔大姐,山高水远逍遥去。
哼,不受这窝囊气了!
筠冉越想越满意,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可第二天醒来睁开眼,她就看到头顶的帐子不再是熟悉的明黄四爪团龙帐,而是水墨鱼虾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