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 崇平帝:四五千万两,国库三年都不用征税了(3/3)

伴随着车夫的扬鞭之响,马车辚辚转动,沿着林氏一族着人铺就的青石板路向着姑苏城行去。

在贾珩领着黛玉前往姑苏祭拜贾敏之时,而远隔千里的神京城中,大明宫,含元殿--

崇平帝正在召集着内阁六部、商议着今年的秋粮征收事宜。

随着进入九月下旬,各地秋粮的征收任务愈发繁重,大汉朝从上到下的官僚机构都在运作起来,从省府州县到乡村保甲,根据鱼鳞黄册开始征收粮税,各地的吏民冲突事件也相应多了起来。

总而言之,大汉整个北方今年突然遭了一场雨灾,虽然稍稍缓解了旱情痼疾,但粮田减产的问题仍没有得到有效解决。

这时,杨国昌道:「圣上,边军自裁撤以来,各种军费激增,河北、山西等地转入旱情,今年秋粮征收酌情免除三成。」

崇平帝沉吟道:「边军不是年前才裁汰一次,为何军费不降反增?」

杨国昌道:「回圣上,边军定额百万,虽经裁汰,但后续实额补兵,以备虏侵,经制兵额实际并未减少多少,况大同、太原兵额二十余万,军费居高不下。」

这时,在军机处几位大臣队列中站着的北静王水溶,那张年轻俊朗的面容见着一些不自在。

大同、太原之行,无功而返,他这个军机.....

这时,南安郡王开口道:「圣上,今年西北三镇虽经裁汰,冗兵乱象有所改观,然自今岁开春以来,西宁郡王旧疾复发,寻郎中诊治了好几次,西北诸番部又有不稳之象,老臣以为,朝廷应及早做谋算。」

西宁郡王金家世代镇守青海,而此代西宁郡王现在已是奔六十多岁的老将了,一生戎马倥惚,身上原累积有不少伤势,随着年龄一大,加上西北的天气就有些顶不住。

崇平帝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柱国之臣老迈凋零,朕上次派了御医前往诊治,如何又到了这种地步。」

其实心头也有些复杂,西北那一角的军力,当年也曾让他颇为担忧,现在京营、江南已经彻底归治,可以大展宏图。

可他也年过四旬,留给他的时间还有二十年?还是十五年?

兵部侍郎施杰手持笏板,出班奏道:「圣上,西宁郡王世子金孝昱任军机司员,在军机处行走,前日上疏由军机处递呈,欲回乡为西宁郡王侍疾。」

其实当初西宁郡王世子金孝昱,因与柳芳等人厮混,从

而为贾珩打了板子,自此视为奇耻大辱,待柳芳被崇平帝逐出军机处,发往前线督运粮草,对神京已渐渐心灰意冷。

崇平帝沉吟片刻,说道:「此为儿女孝道,天伦常情,允奏。」

原是想留在神京,等西宁郡王一去,再另派重臣前往西北坐镇,但眼下西宁郡王旧疾复发,倒也不用太过急切。

主要是京营大胜,江南江北大营的归治,让这位中年天子有了更多的自信和从容。

将西宁郡王的事初步料定,崇平帝看向杨国昌,轻声说道:「北疆方面还有多大的银子缺口?」

杨国昌沉吟说道:「回圣上,拖欠粮饷快一年了,先前以兵额未满为由,户部押着不放,但现在除大同、太原等军镇外,其他边镇,尤其是西北三镇皆言兵丁实额,这般林林总总算将起来,只怕还要三百万两,今夏淮河大水,户部忙着拨付赈灾银两,眼下只有四十万两可行拨付,老臣想着,是否从内务府抽调一笔内帑,紧急送往北疆,驰援河北经略帅司以及西北方面?」

崇平帝皱了皱眉,看向下方头发灰白,老迈之象的杨国昌,心头生出一股冷意。

如果频频都要内帑出动,还要户部做什么?

这时,下方的科道之中,江西道掌道御史鄢兆忠,手持笏板,出班奏道:「微臣江西道御史鄢兆忠昧死以奏,圣上,近年以来,内务府侵吞矿利,在永宁伯督河南更发现了史无前例的大型金矿,得银无数,如是这些送至户部,如今银匮之窘将大为纾解。」

此言一出,从科道言官中越众而出的御史,纷纷出班附和。此刻,内阁诸臣之中的韩癀面色微动,目中涌起一抹冷意。内务府肆无忌惮收天下之矿利,朝臣对此不满有日。

崇平帝目光淡漠地看向下方的一众臣工,面色淡漠,不发一言。

这时,通政使程信眼眸一转,出班奏道:「圣上,内务府总括天下河泽矿利,这是祖宗成法,况且今日是提及户部拨银之事,焉能东拉西扯。」

这时,礼部侍郎庞士朗道:「程大人此言差矣,正是因为矿山河泽之利不在户部治下,单凭粮税,近些年诸省粮税因天灾缴纳不齐,户部又需统筹税银,补充诸省,方才捉襟见肘。」

一时间,其他科道御史纷纷出班附和。

等下方诸臣奏言而毕,崇平帝沉吟片刻,道:「户部需要拨付粮饷几何,要拟出一个明细来,内务府先行拨付一百二十万两,紧着蓟州以及西北供应,剩下的待综合秋粮征收情形,再作计较。」

崇平帝开始还不觉,这一下子要着二百多万两,方觉肉痛无比。

关键是,崇平帝对边军的整顿效果一无所知,钱究竟花到哪里去了?杨国昌拱手相拜道:「老臣领旨。」

对相请的三百万两变成一百二十万两,也不觉沮丧,或者说早已习惯了,甚至拨付给边镇的银子都先拨付一部分。

崇平帝道:「今岁,淮河刚刚受了一场水灾,诸省都难了一些,征收秋粮之时,要察照诸省府县,不要夺了百姓的口粮。」

杨国昌连忙拱手应是。

就在这时,一个内监在殿外唤道:「陛下,永宁伯从通政司递送而来的奏疏。」

殿中群臣闻言,侧目而视,心头皆是微讶。

这永宁伯又来一封奏疏?难道又打了什么胜仗?

几天前,崇平帝给贾珩加官太子太保,颇是让一众文臣心思复杂,不少官员甚至妒火中烧。

一个黄口小口,粗鄙武夫,何德何能?

戴权从内监手中拿过匣子,取出一份奏疏,转身递送给崇平帝。「圣上。」戴权躬身递送过去。

崇平帝拿起盐务条陈奏疏,凝神阅览,少顷,

面色先是一喜,旋即阴郁似水。

「扬州八大总商,四家累年积蓄之财皆超千万,每年赊欠官帑一百多万两,这些都是我大汉的国帑税银!」崇平帝看完奏疏,眉宇间似蕴藏着雷霆,沉声说道。

当年他在潜邸之时,赴江南扬州察照案情,辨明冤枉,就已见识过彼等盐商的豪奢巨富,奢靡无度,但当时上皇六下江南,都是这些盐商报效捐输,不过是拿着国帑来奉敬着天家。

四五千万两,国库三年都不用征税了!但.....隆治年间的拖欠税银又在何处?而且,还有其他四位总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