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03(1/3)

马车缓慢停下。

到目的地了。如今各大宗门陆续进京,修士齐聚天子脚下,云上宗被选派进京的弟子们,全部都住在京城西侧一处云笼雾罩的府邸中。

喧闹声隔着帘子传入耳里。

“二师姐说了,她现在不能进去……”

“现在是宗门弟子每日讲法解惑之时……”

“……就是,她一个修不了行的,凑什么热闹!”

扶窈素手一掀,眸子扫过面前这阵仗。

为首拦人的青年正要拿出令牌,却见少女拧了一下秀气的眉:“吵死了。”

不是想象之中的气红脸怒斥大骂,不轻不重的三个字,配上她那张矜贵姣好的面庞,让青年的动作慢了一拍。

但下一刻,他便如常将谢二师姐随身的令牌拿起,在扶窈面前晃了晃:

“容扶窈,二师姐不让你现在进去,也是维护你的脸面。”

这么重的措辞,听者皆变了神色,眼神齐瞟向扶窈。

却不带关心,纯是看戏。

每旬末的那天,都有师姐师兄给新晋弟子们讲法,排忧解难,帮助他们修行。这是云上宗的传统。

而这项维持了数百年的传统,却跟从襁褓中就待在宗门的容扶窈,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她容扶窈年至十五岁,仍然没展现出任何修仙天赋。

宗门唯一的凡夫俗子,闻名修士界的废柴花瓶。

容大小姐得宗主宠爱,事事跋扈。唯独在这件事上被人捏尽把柄,百般嘲笑。

她在宗门外逍遥,举着云上宗做大旗快活,宗门内却时时刻刻低人一等。

谁让那些正儿八经的新秀弟子,都不屑于与她这种凡人为伍。

不能修炼的普通人在他们心中,就是蝼蚁。

而容扶窈在众多蝼蚁当中,是最扎眼,最喧闹,最德不配位的那一个。

所以她被排挤针对也是常事。

容扶窈自知在宗门中做了笑料,但她在外横着走,要什么宗主就给什么,在内,却唯独于这件事上无可奈何。

在这世上,不是皇室血脉,又没有灵根,本来就低人一等。

属于原身的记忆窜入脑海,几个片段胡乱闪过。

还没来京城,还没入住这座府邸之前,在云上宗的地盘,这种事也发生过数次。

最初是生气,辩驳,同守门弟子口舌之争。

然后变成了故意在路上多待几个时辰,掐着点再回去。

到最后,若非休憩时刻必须回宗门,她全待在外边,每回都卡着宵禁出现。哪怕知道师姐师兄是故意晾着她,也假装不知,免得自取其辱。

扶窈初来乍到,满脑子都在想阙渡的事。白雾又被她吓得不轻,忘了提醒。以至于到了府邸门口,她才悠悠想起这茬。

……这就有点尴尬了。

府邸前修士往来,路过的少男少女都往扶窈这边望,在看清容大小姐的脸时,不约而同从好奇变成奚落。

一双双眼睛,一句句窃窃私语,仿佛天上有个无形的网扑下来,要将扶窈罩住。

扶窈不动声色地偏头,原本是在顺着剧情思索,却撞见阙渡神情略微异样。

尽管察觉到她在看他的下一瞬,阙渡就垂下眼睛,把装聋作哑四个字贯彻到底。扶窈还是看清了他方才的表情。

毒蛇瞥见了猎物的致命处,只在等待一击。

——扶窈莫名地想到了这个描述。

她不打算遵守跟阙渡的约定,自然以小人之心度他人之腹,认为阙渡也在等待着一个毁约的时刻。

可惜她不是原身,更不是猎物。

阙渡想看见的破绽,是半点都不会出现的。

所以,云上宗嘛,一个两个,反正都是以后要被阙渡撕成碎片的命。

既然她是下凡渡劫,只要自己人不死、阙渡血到手,别的又有什么关系?

此念一时起,刹那天地宽。

扶窈转头,直勾勾看向守门青年,假装惊讶:“申时就该结束了。如今已过申时一刻,我凭什么不能进去?”

青年愣神,竟没想到扶窈听不懂这么明显的排挤,短暂支吾后又挺直腰板:“总之你要么等着,要么出去……喂,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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