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时不我待(1/1)
君言默了下,许久方才回过神来,且也不过是道一句天家无情罢了,
“殿下早有决断,却是我多虑了。”。
君言的沉默,武龄安虽不至于全知,却也能猜测到一二,然她确却是不怎么在意,这世上那里又能事事尽如人意?
况且,她自幼时起,便明白她要做的事,于别人眼中对也好,错也罢,只要于大周江山社稷有利,便并无不妥。
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哪里又有那诸多的算计,她这个五皇兄最是难相处,却又是出人意料的好相处,却也叫武龄安心生欣赏。
“表兄,天下的事,何尝容易?空手套白狼的事,孤何尝不想,不过这草原的狼,早已经学精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殿下,不必在意,不过是臣的妄想而已。”,君言的面上的神情没有多少的变化,不过是眼中多了些冷淡罢了。
武龄安心下叹了口气,这北境的地儿着实要干净些,便是且也是累的紧,然她却也同样觉着欢喜的紧。
北境没有高高的宫墙,没有一张张温和的笑脸,这儿的人恣意的紧,且也叫人心下存不下那太多儿的郁气。
“表兄,朝廷流放过来的那些个罪人该动上一动了,岭南那样的地儿虽是偏僻了些,然却也不至于饿死人。
北境瞧着繁荣些,却是要命的地儿,费尽心思改判北境,自是别有用心。
既是未死,便也不是什么大罪,好男儿且又能不建功立业?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且与他们一个机会。”,
顺手好用的刀,且又能只有一次?每一个圣主明君,皆是一个擅用刀,会护刀的好手。
她是念旧之人,素来不喜丢弃旧物,旧人更是舍不得。
博弈从来不以任何人的意志儿转移,武龄安现在做的便是将手中的筹码一点点慢慢的加重,留待将来反戈一击,
射到身上的箭应是会少上许多,这朝堂上的污浊,武龄安且也没甚心思与君言一一儿道明,更何况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本就不应该将精力放在这些个阴诡之事上。
“诺。”,君言且也没甚疑意,若是武龄安压着护着这些人,他反倒不赞成,本就是流放的犯人,拼命本就是常理之中的事儿。
这些个人里,便不是世家大族,好歹儿且也能道一句书香传家,故而在沙场身子骨弱了些,许是会插上许多,然于队伍之中做些文书的伙计,却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旁的不论,只这些个人识文断字便足够了,自然文书这般儿的差事,便是在小的职位,且也不是这些个犯人能肖想的,自是立下了功勋,折了身上的罪,方才有机会儿做个文书。
“七月的天儿了,北境的事儿且也一年多,块两年的事儿,该有个结果了,国库快撑不住了。”,
武龄安幽幽的叹了声,且也倦的紧,北境事成她的储君之位定是高枕无忧,
北境事败,或是惨胜,便是她有承平帝护着,莫说储君之位,便是性命只怕且也危矣。
历朝历代,被废弃的储君,便没有一个得善终的,她虽无储君之名,却是早有储君之实,登上那个高高儿的位子的人,不论是她的那个兄弟姐妹,只怕幽禁是最好的结局。
她尚且这般儿的年轻,未曾瞧够这大好的河山,哪里又愿意被束缚在四角的院子里。
况且,这条路,且也不是她想退便能退下,身后的人且也早已经儿将她的退路堵得死死的,半点儿后悔的机会且也从未留与她过。
便是除却这些个,武龄安且也不能眼睁睁儿的瞧着大周被这么一场战事儿给拖垮,她不能做罪人,且也不会做千古罪人。
“尽人事听天命,不能快,且也不敢快,狼群尚有一战之力,此时儿步步紧逼,不智之举。”,
君言何尝不明白武龄安话里的意思,大周的国库便是在充盈,家底儿在厚,且也经不起这般儿的折腾,况且大周之大,用钱的地儿且也多得多,
自北境之事儿起,承平帝的陵寝便停了下来,不为旁的,不过是事有轻重缓急,大周的国库经不起这般儿大的消耗,除去北境之事儿,旁的事儿皆是一拖再拖。
“将军,江南的运河该修葺了,各地儿的官道同样如此,运河有碍,漕运不兴。
只怕长安米贵,人心惶惶,文治武功,开疆拓土,千古留名的大事儿,且也有谁人拒绝得了?
然穷兵默武的昏君、庸君且也同样儿会遗臭万年,事死如事生,谁人又愿意担这般儿的污名?
有些人往往比表兄想象中的更在乎脸面,若不然京城那里会有什么名满京城的不弃公子?
时不我待,若是不快些,只怕是到头来白欢喜一场。”。
武龄安面上的神色淡淡儿的,眼中一片儿幽静,叫人心下生惧。
君言却是默了下来,什么儿功劳成名就,流芳千古他却是没那般儿的上心,不过是身外之物,身后之事罢了,且又有什么而好在意的?
他所求不过是夫妻恩爱和睦,相携到老罢了。至于荣华富贵之流虽不至于嗤之以鼻,却也是淡然处之。
至于当初儿,为何他愿意与拖拖儿联盟,且也不过是因着见不得黄沙掩白骨,荒坟枯草深罢了。
故而,这些个世人在乎儿的名利,于君言眼中却是抵不过那守城的小兵家中的一盏灯。
因而朝廷欲要将整个北境之地吞下,君言虽觉着血腥了些,却也觉着是好事儿。马放南山的事儿不敢想,然北境的狼群皆是屠杀殆尽,草原之上不过是剩下一群儿牛羊,于北境,于大周且也不过是些许家事儿而已,且又会填进去一条条儿的人命?
他不过是一个将军罢了,顾不了这天下这诸多的事儿,不过是视同生同死的这些个袍泽为手足罢了。
至于旁的,且有帝王,朝堂上的诸公去操心,折腾,天下哪有事事儿皆容易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