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家有喜事(2/3)

话音落下,却见严希尧笑道:“错了,这等事乃是陈首辅要考量的,老夫又何必操这等闲心?”

“老师高明,学生佩服。”

此事说过,书房中气氛愈发融洽。

说过两桩官场趣味,严希尧忽而道:“也是古怪,今儿江南道御使上书,言扶桑幕府颇为无礼,扣押大顺商船,随意拘捕大顺百姓。请圣人调拨水师征讨扶桑,以正视听。”

“啊?”李惟俭吓了一跳,心道这是哪位御使如此莽撞?略略思忖,忽而说道:“莫非是江南……”

严希尧点了点头:“江南今年棉布增产三成有余,若寻不到销路,江南士绅可是要亏本的。”

李惟俭摇摇头,说道:“大战在即,且我大顺水师四下维系商道还来不及,只怕圣人不想节外生枝。”

严希尧嘿然道:“老夫私下听闻,有江南士绅寻了陈宏谋递话,若果然能让扶桑打开国门,江南士绅愿将历年积欠一并缴还。”

李惟俭乐了,道:“江南士绅此番是下了血本啊。”

严希尧道:“有一就有二,陈宏谋正谋算着抬一抬商税,就看那些江南财主如何取舍了。”

李惟俭心下暗忖,这便是士绅逐渐朝着工业资本演变。与英吉利不同的是,大顺朝堂上的官儿本就是各处士绅的利益代言人,如张居正那般的终究是少数,长此以往说不得朝堂上的官儿就成了工业资本利益代言人……这倒是可喜可贺,好歹暂且不用担心新生的工业资本遭到打压了。

师徒二人又言说半晌,李惟俭眼看申时刚过,紧忙便起身告辞而去——再留下去,说不得师娘又要留饭。李惟俭心下怀疑,挚友严奉桢那厮就是为了躲这顿饭才不着家的。

申正二刻到得家中,李惟俭习惯性往东路院而去,过得仪门自是惹得傅秋芳、琇莹、红玉来迎。

他一路思忖着朝局与战事,不自查地便蹙起了眉头来。傅秋芳与红玉看在眼中,情知李惟俭怕是思忖着朝廷大事,便不多言搅扰,只伺候着李惟俭入得正房里。

待净过手,李惟俭施施然落座椅上,这才发觉身边儿只三个姬妾,随即想起晴雯、香菱与宝琴如今住进了西路院。

李惟俭便笑道:“往常都是大家聚在一处,忽而这般分开来还有些不习惯。”

傅秋芳便笑着意有所指道:“老爷须得早些习惯了,过二年主母进了门儿,可不就要这般分开来?”

便在此时,在门口儿的琇莹就道:“老爷,晴雯、香菱与琴姑娘一道儿来了呢。”

话音落下,须臾便见三女进得正房来,依次招呼过,宝琴便凑过来笑道:“四哥哥,你每日都是这般时候回来?”

李惟俭道:“往常是,可往后一二月就不好说了。”

“怎么说?”

“说不得往后这一二月须得常驻武备院。”

晴雯、香菱、琇莹还想不分明,那傅秋芳与红玉却心知只怕又有变故,却又听宝琴道:“可是又要打仗了?”

李惟俭笑着道:“是,今儿圣人拟以岳钟琪大将军为帅,统三镇京营三镇边军,马步八万兵发准噶尔。”

宝琴立时便道:“此番总不用四哥哥再去统兵了吧?”

“这倒不用。”

宝琴闻言便笑将起来:“四哥哥不去就好。”

这一声声四哥哥落在傅秋芳、晴雯与红玉耳中,分外刺耳。有心说上两句,却因着位份,傅秋芳与红玉不好开口。那晴雯心下却并无顾忌,当即便道:“琴姑娘昨儿还叫俭四哥,怎么今儿就成了四哥哥?”

宝琴眨眼笑道:“我想着四哥哥听着亲切,”又看向李惟俭:“四哥哥说呢?”

李惟俭这会子早迷失在一声声‘四哥哥’中了,有个粉雕玉琢、画中仙女儿也似的小姑娘见天这般喊自己,他又怎会反驳。

因是只不迭颔首,笑着道:“无妨,妹妹想叫什么都成。”

晴雯顿时暗恼不已,只觉的这琴姑娘怕是心里藏了奸的。往常俭四哥回返家中,总会头一个想着自己个儿;如今琴姑娘来了,四爷的眼睛便一直盯着琴姑娘不放。长此以往,家中哪里还有她晴雯的位置?

不提晴雯心下腹诽,宝琴又凑过来问起大战事宜。李惟俭这会子心下惬意,便不由得指点江山了一番,听得宝琴美目连闪,眸中满是崇敬。

待晚饭时,李惟俭忽而有些醒悟,这琴妹妹怎地有些……茶颜悦色?

啧,如今细细回味,虽茶味儿十足,却有七分心意在。这倒是有趣了,此前晴雯、红玉等因着傅秋芳是良妾,这才听之任之。如今又来了个宝琴,却不知傅秋芳与之会不会斗将起来。

李惟俭自知,这深宅后院要想安宁和谐那是纯纯的奢望。不说旁的,当初念书时便听闻一个宿舍四个女生六个群,这女子多了又怎会少得了龃龉、间隙?

他身为一家之主懒得理会这些,斗便斗吧,只是不能学了荣国府那般,什么下毒、巫蛊都能使得出来。

转念一想,傅秋芳与宝琴都是聪明人,料想再是天翻地覆也能维系个斗而不破的局面。

再看余者,香菱不在意这些,琇莹是个憨憨,且兄弟两个都在府中,无论如何也不会吃亏;红玉也是个拎得清的,就是不知会被谁拉拢了过去;唯独剩下个爆炭性子的晴雯。

刚好这两日夜里轮值到了晴雯,李惟俭便拿定心思,总要与晴雯交代一番才是。若不提前说明了,只怕这傻丫头就被人当了枪使。

待吃过晚饭,宝琴忽而道:“四哥哥,听说你每日清早操练,我明儿能去瞧瞧吗?”说着,又看向琇莹,笑眯眯道:“琇莹,听说你飞刀、飞镖是一绝,到时候可要让我开开眼界啊。”

琇莹顿时拍着胸脯傻乐道:“琴姑娘只管来就是了,我那暗青子功夫只是寻常。倒是老爷新近在练一门绝技,说是待练成了比我那暗青子还厉害。”

“哈?”宝琴连忙转头问李惟俭:“四哥哥练的是什么功夫?”

李惟俭乐道:“妹妹说刀枪与火铳比,谁更厉害一些?”

“自然是火铳。”宝琴理所应当道。

李惟俭摇头,说道:“我却以为,十步开外,火铳快!”

宝琴问:“那十步之内呢?”

李惟俭正色肃容,说道:“十步之内,火铳又快又狠!”

一众姬妾被这番话逗得娇笑不已,却不知李惟俭并未说笑。自打造出他熟悉的子弹,他便打造了两把左轮手枪,每日操练拔枪术不缀。

犹记得前世看过有神人眨眼间连开出三枪,几乎同时命中三个靶子。他也不求自己个儿有这般反应,只求着眨眼连开两枪,遇到强敌时能自保就好。

这日到得夜里,几番缱绻,事闭晴雯趴伏在李惟俭胸膛上,半晌又被热得滚落在一旁床榻上。娇俏的小脸儿这会子白里透红,只裹了肚兜,便从一旁抄起团扇来轻轻摇动,随即媚眼如丝道:“四爷,可要去冲个凉?”

李惟俭道:“罢了,懒得折腾。左右明儿一早也要冲凉。”

晴雯应下,思量着便道:“不知为何,听琴姑娘叫四爷‘四哥哥’,心下就腻烦的紧。”

啪——

“诶唷,”晴雯捂着屁股嗔怪着看向李惟俭,恼道:“好好,琴姑娘如今成了四爷的心头好儿,我却一句也说不得了?”

李惟俭探手捏了捏满是细密汗珠的鼻尖,说道:“你心思最少,又是个爆炭性子,往后别往宝琴、秋芳跟前儿凑。”

“哈?”

李惟俭道:“我来问伱,从前秋芳来时,你为何心下不曾厌烦,反倒是宝琴来了便厌烦的紧?”

“我也不知。”晴雯摇头。实则她不是不知,只是一时间说不清楚,心下只觉后来的宝琴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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