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京城大玩家(2/2)

易青前世和李承儒也有过来往,那个时候,易青的工作稳定,日子安稳,也学着人家问问古董什么的,经人介绍认识了李承儒,两个同样喜欢玩的人凑到一起,那就像西门庆遇见了潘金莲,怎一个干柴烈火了得,一来二去的就成了忘年交。

现在重生一回,又遇见了这老哥们儿,还没剃光头,脸上也没那么多皱纹,青春的很。

“嘿!别装了,还打算住这里啊!”

易青都看出来了,李承儒自然不好意思继续装下去,抬头看了易青一眼,满脸愧色:“那什么,我~~~~~~谢谢啊!”

李承儒本来想说以后还易青钱的,可是他现在的处境,那200块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有,最后也只能道一声谢了。

“行了,遇见就是有缘,说谢就见外了,你这~~~~怎么回事啊?跟丰泽园打架。”

李承儒起身,掸去身上的尘土,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嗐!那些人不讲究,本来我牵线的买卖,最后成交了,答应我的好处一分没见,我找他们要,他们还动手打人,你说有这么不地道的吗?”

易青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也就没隐瞒,本来就是挺憋屈的事,要是再不找人说道说道,还不把人给憋屈死。

李承儒这么早就初探商海了?

易青倒是挺好奇的:“什么买卖啊?”

“那帮人领头的叫马五,在四九城也有一号,他们家存着一堂黄花梨家具,一直想出手,就托人找我,让我给牵个线,正好我认识了几个老外,一直踅摸着要买些老物件,就给他们搭个了一下,当初马五找我,说好了,真要是卖成了,有我500块钱的好处费,现在买卖谈成了,丫挺的调屁股就不认账,我找他们说道说道,没说两句呢,你瞧,就这样了,这特么还没地方说理去了!”

李承儒是个心里存不住事的,脑子里过什么,嘴上就说什么,易青前世就对此深有体会了。

“你知道有人家里存着老物件的?”

易青现在有钱了,正好也打算存些古董,此刻听李承儒说起,倒是动了心思,他正打算找找原主以前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办这事,可是原主认识的那些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眼界摆在那里,元青花都能被当成酱菜坛子,根本就不靠谱。

李承儒可是这方面的行家,易青前世曾去过他住的地方,满屋子的家具不是金丝楠,就是紫檀木,桌子上摆的茶盏都有几百年的历史,随便从博古架上拿一个点心盒子,扔拍卖行都能出手几百万。

当初易青收藏,还是李承儒带着入了门,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人选,易青自然不能放过。

“行了!过去就算了,认倒霉吧,怎么着?吃了吗?”

“吃什么啊?一睁眼就满世界找马五那孙子,刚才遇见了,饭没吃着,吃了一顿爆卒瓦(cei)。”

易青笑了:“正好,我刚才也没怎么吃,咱们换一屋聊会儿。”

易青说完,也不管李承儒愿意不愿意的,出门招呼了服务员换了一个包间,没一会儿,菜就摆了一桌子。

王硕那人平时虽然也讲究,喜欢摆个爷的派头,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皇城子民,讲究也是瞎讲究,刚才那一桌子菜大鱼大肉的,再加上一帮人山呼海吹,都快赶上聚义厅了。

现在换了一桌,档次立马就上去了。

山东烩菜,醋溜木须,红烧大黄鱼,九转大肠,火爆腰花,蟹粉豆腐,糟熘鱼片,再加上一道最具特色的葱烧海参,这才叫会吃的。

李承儒土生土长的北京孩子,前清显贵出身,解放后家里也有钱,要不是因为特殊时期,他会为了500块钱挨顿揍?

小时候享过福,眼界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方方面面都是个讲究人,前世俩人凑在一起,每天琢磨的就是怎么吃,怎么玩儿。

在吃上,易青自认是比不上李承儒的:“甭客气了,丰泽园的菜我也是有年头没吃了。”

李承儒见易青不是虚情客套,也就没了拘束,伸筷子夹了一块糟熘鱼片,刚放进嘴里,就直摇头:“这东西不行。”

易青刚才也吃了,觉得做得还行,不像日后,光靠着牌子糊弄外地同胞,这个时候的大师傅那是真正的好手艺。

“怎么不成了?”

李承儒这人人来疯,再加上最近这十几年的遭遇,让他活的憋屈,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不嫌乎他的人,立刻没搂住,显摆起来了。

“这糟熘鱼片吃着一点儿不脆,火候不到家,鱼也不行啊,你看看这是什么鱼?有拿黄鱼做这道菜的吗?做糟熘鱼片必须得用天津的鲮鱼,还必须是秋末冬初,分量过了一斤半的才行,就这道菜要是搁以前,食客都能直接掀桌子了。”

还是那样,还是那张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你当时前清呢,搁现在谁还能为了一道菜,变着花样的伺候人。”

李承儒不禁感叹:“是啊!现在咱们北京人真是想讲究都讲究不起来了。”

瞎感叹完,李承儒端起酒杯一口闷。

刚才和王硕他们喝的是叶津从家里顺来的茅台,酒好就是不对味,在一个鲁菜馆子喝茅台那叫暴殄天物,现在喝的古贝春,配上葱烧海参,那叫一个熨帖。

“我呢讨个大,叫你小易,这无缘无故的请我喝酒,总得有个缘由吧?”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是个人都明白的道理,李承儒这么一个聪明人还能不知道,再者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刚才易青赔给饭店的200块钱,这笔钱就是扔在他头上,他也没什么好说的,谁让祸是他惹的呢,现在又是这么一大桌子酒菜,吃着舒服,喝着熨帖,可心里总归还是不得劲。

“确实有事。”易青也不是个磨磨唧唧的人,“刚才听你说的,这附近地面上,谁家有什么老东西,你都门清对吧?”

李承儒点头:“差不多吧,头十几年闹运动,毁了不少,可这是哪啊?北京城啊,皇城根儿底下,谁家还没有几个老物件,怎么着?您打算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