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测量者:无罪辩护 OR5-EP5:共荣(17)(1/2)
OR5-EP5:共荣(17)
“每逢这种重大事件就得加班,加班又没有加班费……”蹲在显示屏前无精打采地观察着香巴拉浮岛各处动态的几名国家宪兵军官无聊地讲着笑话,他们既不能远离岗位也不能亲自控制无人机,留给他们的唯一工作只是确保处于他们职责范围内的事态一切正常,“真没意思啊。”
人比不上机器那么可靠,设计好了作战模式的全自动无人机比需要人工后台控制的无人机或是真正走上战场搏杀的士兵更有效、更安全,这是试图将自身转化为一支符合22世纪需求的现代化军队的东盟军孜孜不倦地为之努力的主要方向。有上一次的内讧在先,兴亚会把香巴拉浮岛外围防御工作彻底交给了舒勒开发的无人机管理系统,只有城市内部的防务工作仍由国家宪兵队和从东盟军抽调的警备部队负责。哪怕这场谈判最终的结局是战火重燃,他们也不能让这些自由南洋联军的代表随便死在香巴拉浮岛。
保卫东盟安全的工作听起来责任重大且充满了仪式感,实则是枯燥无味的日常任务,周而复始的重复性任务最终摧垮了年轻的国家宪兵军官们的热情和思考能力。假如他们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丢掉这份工作,很可能就此失去谋生能力并迅速加入东盟的无业游民队伍,反过来成为了他们曾经竭力对抗的不稳定因素的一部分。至少现在,他们能够享受着注定平凡又注定没那么一帆风顺的人生中短暂的闲暇时光,可以坐在控制室里聊天喝茶。
“唉,真想出去转转啊。”有一名光头青年军官趴在桌子上,睡眼惺忪地说着。
“那就去嘛。”另一名国家宪兵军官不假思索地答道,“这里只要有人看守就行,而且同时还有那么多其他部门负责安保工作,我们这里也不大可能出现什么意外。”
“说得对。”那首先提出离开岗位休息一阵的国家宪兵军官从同伴的支持中得到了勇气,他离开自己的座位,向着房间的出口处走去,没忘了提醒同僚认真工作,“我去睡半个小时,这里就交给你了。”
只想早点休息的几名国家宪兵军官离开了,留守在房间内的那人见同伴们都远离了视线,他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小心翼翼地将屋门关好,又迅速地返回控制台附近,观察着环绕香巴拉浮岛上空飞行的武装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他装作一切如常,回到座位上,一个新的行动方案出炉了。
每个人都有特定的使命,只有每个人恰如其分地行使其职责,组织和集体才能正常运转。【兰芳赤子】几乎灰飞烟灭,但仍有一些顽强的忠诚战士幸存下来,他们能够幸存的唯一原因便是【兰芳赤子】从未打算启用他们,而是仅要求他们等待着使命的召唤。按照钟复明的要求,这些接受了潜伏任务的战士们只有在接受重新返回工作的命令后才能行动,其余情况下哪怕是眼见自己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被处决和流放也必须保持无动于衷。
年轻的东盟国家宪兵队中尉颤抖着双手,他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像他这样潜伏在各自岗位上的人也许还有更多,也许甚至是某个被他认为是敌人的令人厌恶的同僚,但那都不重要。过了今天,东盟将浴火重生,这片土地将会迎来一段全新的历史:不是兴亚会所幻想的和平时代,而是真正的光明未来。
不需要做什么更加夸张的动作……对,只需要一件事。他是熟稔无人机操作技巧的专业人士,想让其中一架无人机失控从而带来多米诺骨牌式的连锁反应,并非难事。
几分钟之后,负责保卫香巴拉浮岛的国家宪兵们突然发现有其中一架无人机似乎出现了故障。这架无人机歪歪扭扭的飞行姿态看起来不正常,而且很容易对其他正常飞行的无人机造成干扰。忙于和其他部门联络的国家宪兵队各单位除了想办法找出事情的原因外,还必须尽快把那架无人机弄回地面,免得它在天上搞出更多的麻烦。然而,负责管理无人机的国家宪兵军官报告称控制装置似乎失灵,现在没有人能仅凭操控指令就把无人机降落回地面。
听了下属们的报告,国家宪兵指挥官们吓得魂飞魄散,他们生怕正在国家重建最高会议总部大厦举办的会谈出现意外,更害怕这意外是由于他们没能应付的突发情况带来的。一些国家宪兵指挥官要求将无人机直接击毁,但另一些人坚决反对,因为一旦他们在香巴拉浮岛内开火,不仅市民会躁动不安,连正在关注谈判进展的自由南洋联军都很可能认为兴亚会准备了一场鸿门宴——到时候万一自由南洋联军又开始进攻东盟军,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有人想起来那些还在未来的副总统(他们理所应当地认为韩处安和兴亚会必定赢得总统大选)伊德里斯沙阿命令下给香巴拉浮岛的市民以及到访的自由南洋联军谈判代表做飞行表演的专业人士。这些人可不是等闲之辈,其中不乏从东盟军退役的飞行员。目前无人机系统的故障原因无从查明,埃贡·舒勒本人也不可能亲临现场排查故障,把失控无人机消灭或弄回地面的任务就落在了埃贡·舒勒头上。
“没问题,不过我需要你们的配合——”舒勒希望国家宪兵队调动一些侦察无人机用来封堵这架失控无人机并在最坏的情况发生时减少对地面建筑物和市民的损害,“不必担心,这算是我的本行。”
娱乐活动和各类表演是安抚公民的最好用的工具,伊德里斯沙阿本人也持有这种观点。苏丹陛下的团队迅速运作起来,向香巴拉浮岛的市民们发布公告称,这是为了庆祝东盟即将实现全面和平而进行的特别表演。虽然市民们没法理解到底是什么特别表演需要出动大量军用无人机,不过他们从未奢求过理解这些贵族老爷的娱乐项目,什么飞行、潜水、滑雪、狩猎,都像是打上了特殊烙印的个人爱好。于是,一部分市民用好奇的眼光看待着从香巴拉浮岛上空的保护层建筑缝隙中飞过的无人机,另一些则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发生在香巴拉浮岛市内的变故让看守从新加坡通向香巴拉浮岛的大桥两侧的东盟警察和国家宪兵们也紧张起来,他们提议撤回部分人手重点保卫香巴拉浮岛市区内的安全,首都不容有失。国家宪兵指挥官们也不认为大桥另一侧那些仍旧居住在新加坡的无业游民能通过西比拉系统的封锁抵达这里,沿途的自动防御系统会把被识别出来的潜在罪犯当场击毙。
然而,国家宪兵队和东盟警察的轻率举动似乎注定要酿成难以挽回的后果。仅仅十几分钟后,跨海大桥位于新加坡一侧的东盟警察们目击到大量衣衫不整的无业游民向着大桥聚集,这让他们登时感到了巨大的压力。犯罪系数超标的潜在罪犯私闯大桥的后果就是成为一具尸体,这是血一般的教训,可今天晚上这些在缓缓降临的夜幕笼罩下无所畏惧地朝着香巴拉浮岛前进的无业游民却不知有了什么底气,竟然要再度以身试法。
“禁止前进!”领头的警官冲着这些无业游民怒吼着,“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没人听他的话,相反,被激怒的无业游民争先恐后地向着大桥冲来。警官决定指挥手下的警员们开火,然而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下也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采取行动。就算是对政治最不敏感的人也明白,发生在香巴拉浮岛周围的任何惨案都会危及自由南洋联军代表对兴亚会的信任,若是他们敢在这时候开枪,不仅不会得到嘉奖,反而会成为替罪羊。就在警察们仍犹豫时,队伍已经抵达面前,仅用一瞬间就将他们淹没在了人山人海中。
成千上万的无业游民朝着跨海大桥涌来时,曾经主导东盟军无人机开发工作的埃贡·舒勒不得不听着国家宪兵队的代表们打来的投诉电话。他的第一反应是此人谎报军情,不过当舒勒试图和迪迪埃·博尚确认详情时,博尚语气低沉地告诉他,确实有无人机失去了控制,而自己正要想办法把那架无人机弄下来。
“……你该怎么和他们解释?”博尚的态度很不乐观,他不认为这是孤立事件,“我建议你向国家宪兵队申请调动人员保护你的发电厂。”
“麦克尼尔说过,国家宪兵队也不是完全可靠的。”舒勒站在窗前,挡在他眼前的巨大冷却塔正是他除却无人机外另一项重大成就,“大家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没什么可担忧的。这些与理性和智慧对抗的家伙永远不可能取胜。”
面对国家宪兵队方面的疑问,舒勒坚称他开发的无人机控制系统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有问题,那一定是操作系统的人做了错误操作。被舒勒这毫不退缩的强硬态度所震惊的国家宪兵军官们不得不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重新开始检查,既然舒勒说问题出在操作人员的错误行动上,把所有负责值班的军官调查一番,总能得出个结果。
把国家宪兵队踢过来的皮球轻松地踢回去之后,舒勒陷入了沉思。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岛田真司向他报告说,负责管理西比拉系统的研究所里出现了事故,一个疑似没有被完全洗脑的实验品趁着研究员疏忽之下的失误而逃离控制并对西比拉系统的运行造成了一定的损害,目前他们还在进行更系统的排查以确认究竟有哪些地方受到了影响。岛田真司还问舒勒有没有遇到类似的情况,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舒勒不想疑神疑鬼,既然岛田真司说那只是个私自外出喝酒的研究组长把事情搞砸了,他宁愿相信那就是事实,而不是把全部责任推给仍然蠢蠢欲动的敌人。然而,更多意外的出现令舒勒意识到这确实不能用简单的意外事故来概括,而是敌人的计划所致。连伯顿都没能阻止敌人在岛田真司的研究所里制造意外,麦克尼尔又在国家重建最高会议总部大厦负责安保工作,现在能保护他自己的只有他的无人机了。
幸运的是,喜欢擅自行动的迪迪埃·博尚总会提供额外的惊喜,因为没过多久舒勒就收到了有一队东盟国家宪兵抵达了发电厂附近的消息。把这些国家宪兵部署在外侧应该能够有效地避免敌人用武力手段闯入反应堆,毕竟舒勒可不想让别人过早地发现反应堆的秘密。
与此同时,和其他负责安保工作的国家宪兵们一同驻守在国家最高会议总部大厦内外的麦克尼尔已经了解到了发生在香巴拉浮岛各地的意外。他不能擅离职守,不然他会选择立即前往现场确认情况。现在,他的任务除了保卫会场之外,还有严密地监视在他前方几米远处的那名东盟陆军上校。
“麦克尼尔,你的工作是保卫议长和特地前来香巴拉浮岛谈判的各位代表,而不是跟在我身后扮演一个秘书的角色。”尼古拉斯·王见甩不掉麦克尼尔,暗示麦克尼尔最好离他远一点,“如果你是为自己之前拒绝了我的好意而后悔,那可能有点晚了。”
“您误会了,王上校。”麦克尼尔和其他人一样穿着西服,漫步在宽敞明亮的走廊中,他们能够从玻璃幕墙内侧清晰地看到外面的任何变化,“我忠于自己的职责而非忠于某人。保卫会场安全的工作寄托在您的身上,如果您本人出现意外,就没有人能指挥警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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