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过西亭(1/2)
成清、澄清,清澈如许,澄澈无虞。
一行五人,一驾简陋马车,一匹驼背老驴,在小城的道路上经过。
吸引了往来行人的驻足围观。
县令刘成清,驻扎玉溪县十五年,事事亲力亲为,早已被这座小城里的住户当成了父母官。
故而,每每当老人路过小城的住户门前,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稚童从房中跑出,带着一丝羞涩塞给老人一些自己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有蜻蜓,蟋蟀,蝈蝈儿之类,都是孩子们喜欢的。
老人总是笑着接过,然后拍拍孩子们的小脑瓜儿,他的记性很好,总能想起他们的父母是谁,家境如何。问问他们是否还好,日子是否还说得过去。
陈萍坐在马车内,看着这眼前祥和的一幕,与李来福相视笑笑,少年没有说话。
这世上,精明的人其实很多,但往往大多数大地方的人的精明都源于自以为是。
他们认为:自私、自利、贪婪,等等……
一切能帮助自己变得更强的机会,总要打的头破血流才肯行。
故而便放下了良知,抛弃了自我。
但其实,真正精明的人都懂得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人的一生,追求的是心安。
衣食能够有余,便是幸福!
闲暇时候,能够问心无愧的聚集起三五好友,然后再问心无愧的相邀,举起手中杯,饮下杯中酒,便是快活。
一味追求金钱名利所能带来的,大都不过是冰冷的虚荣,而非温热的肩膀。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自以为是的精明人总是看不透这一点,他们往往还认为权力,利益能够带来的,是可以使他们忘记温暖的无尽满足。
可当他们真正回过头来才会发现,自己斤斤计较所换来的所谓成功,失去的远比得到更多。
没有人能够靠自己活的快活,神仙也不行!
与其在逆流的潮头上,做一个十足的“聪明人”,去割舍世间温暖,换取此生根本花不完用不尽的金银,亦或是名望。其实倒还真不如在这个没那么多弯弯绕的小城小镇,寻一间僻静院落,与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三两好友,喝上两杯自己珍藏的美酒。
人生很短,顺势而为最好。
寿命有限,到头来,能带走的唯有心中的感受罢了。
既如此,对身外之物执念太重的人,其实都算不得真正的聪明人。
当有一天,这个世界需要你站在潮头之上的时候,只要你能读懂一颗真正独属于自己的心,炙热也好,疯狂也罢。你都将当仁不让!
但如果,有人用尽算计才爬上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位置,坐在了本不应该坐的潮头。到头来也会与曾经一样,被后来者用尽计策斩于马下,此为“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一个本心不坚的人,注定在欲望中迷失,也注定在欲望中毁灭!
后来的攀登者,若利欲熏心,结局亦会如此!
……
城西,西亭。
作为玉溪县辖境内人烟最为稀少的一处地界,西亭亭长吕彻整日里闲来无事,最喜好带着几个亭卒,在一条距离自己办公地点不远的小河边,撒网钓虾。
谁料,今日恰好与这前来视察的县令大人撞了个满怀。
西亭亭长灰头土脸,撒腿就跑,连钓具都不要了。属实是上班摸鱼被上司逮个正着,心中惶恐。
“诶诶诶,吕彻,你小子往哪里跑?”县令刘成清大声吆喝道,他可是人老眼不花,看清了那人面容,丝毫不留余地。
完蛋……
身为西亭亭长的中年汉子俩眼儿一颤,心里头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停住脚下步伐,中年人转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老人抱拳行了一礼。
吕彻满脸堆笑,中年人故作憨傻道:“大人,您来西亭这边,怎么也不提前和我打声招呼啊?”
刘成清冷哼一声,老人说道:“老夫是县令,什么行动难不成还要全都和你报备不成?”
老人突然面色一沉,“今天要去乱葬岗和陆家村,你抓紧回去收拾收拾,带上亭里所有亭卒,可能有大事要办。”
吕彻闻言,顿时一愣。
啥,没听错吧?
要去乱葬岗和陆家村?
那地方……
县令大人莫不是脑子给驴踢了?!
刘成清看着面前这个傻愣在原地的八尺大汉,见他久久默不作声,只是和看傻子似的用那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老人不禁有些火气。
“还不快去准备?”师爷李德林在一旁低声喝道,有些焦急。
此言一出,中年汉子赶忙反应了过来,看着眸中冒火的县令大人,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问题,憨厚一笑,便撒腿朝着自己办公的院落跑去。
西亭的办公地点,位于一处临水的小村外面,村子名叫吕家店,住户大都姓吕,出自本家。
由于此地居住人烟实在稀少的缘故,吕家先祖曾在这里开了一家小客栈,接待往来过客。后来,由于茶马古道的开通,过往商旅日益增多,随着生意的越发兴隆,吕家店的名字也就由此而来,最后就发展成了这么个小村子。
每到夜晚,整个玉溪县西亭一代,方圆十里,寂静无声,连个打灯的地方都找不着,唯有这吕家店和先前那座没有被山火烧的一干二净的陆家小村,勉强算得上是这荒僻之地唯二的人气。
西亭下辖乱葬岗与哀牢山东麓等地,多年来怪事不断,时常令身为县令大人的刘成清十分头疼。
西亭亭长府,与其说是一座府,倒不如形容是一间勉强还算上得了台面的小小宅院罢了,吕彻在这里度过了寒来暑往,手下亭卒五人,都是同村的本家弟兄,明面上虽说他是亭长,私下里却没一个是真听他的。这些人只是靠着官府发下来的俸禄,勉强糊口罢了。
所以,今日的吕彻,在没有任何消息的情况下,被县令刘成清和师爷李德林招呼回来摇人。进了亭府,这才发现府内空无一人,吕彻来到了后院,寝室内除了一个昨夜因为酗酒打牌而睡到现在还没清醒的胖子,其余四人,没有一个正常上班的。
这些个自家弟兄,还真是不拿自己这个亭长当外人呐,吃空饷也就算了,如今县令大人亲临,竟是连个人影也找不见。
吕彻的心中再次奔腾而过数以万记的“草泥马”,壮硕汉子环视四周,突然很想大吼一声。
完了……
最终,吕彻敲醒了那个酗酒的同僚,见他依旧满口酒气脚步踉跄,便只能无奈的独身一人回到年迈县令跟前,与县令大人解释起来。
刘成清不出所料的大发雷霆。
“你再说一遍?”年迈县官怒吼道,恨不得一巴掌扇在这壮硕汉子脸上。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今日礼王殿下亲临,怎能容忍自己治下的玉溪县,有吃空饷这种混账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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