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梁昀(4/4)

怎奈,手中的香烛却是与她作对。

她颤抖着手数次也引不着香烛,当真是晦气死了。

盈时几乎想要将香烛直接丢去香炉里燃烧,好早早借口离开这边是非之地,寻处清净之地好好理清这一切光怪陆离......

还没丢进去,一只冷玉般修长干净的手伸了过来。

梁昀的指节抵着烛柄往上两寸,给她递来新香,又早早避免了她去接过时二人肌肤相触的窘境。

梁昀沉吟片刻,道:“舜功已去,弟妇节哀。”

他的嗓音,低沉冷肃,又直平到毫无情绪起伏。

唤她弟妇,该是在安慰她,却又配上一副与她丝毫不熟的冷漠疏离。

这回,盈时也不好装作没看见他了。

她怔了一下,慢吞吞抬手接过他手中香烛,背朝着他将香点燃,插去炉里。

盈时心里盘算一瞬,再转身时已是满眼濡湿。

她悲凄地哭,为自己方才出格的行为朝梁昀解释:“我知晓自己不该闯入这里,实在是忍不住......忍不住想离他近一些......”

梁昀一抬眸,便看见她那双泪眼朦胧的眼。

在炉光映照下,她秀丽面孔上挂满泪痕,悄无声息诉说着自己丧去丈夫的一腔悲哀。

*

梁昀是知晓自己弟弟与阮氏过往的。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梁冀过世后梁府本不该继续耽误阮氏,虽两府过了六礼,可终归未曾拜堂。

好聚好散,退了这场婚另嫁便是。

奈何世人皆有私心,梁昀亦有。

弟弟舜功还不满二十岁。未曾成婚,未有子嗣,却只能孤零零长眠冰冷的地下。

阮氏知晓舜功身死,仍心甘情愿愿履行二府之约嫁进来,嫁给舜功的牌位。

梁昀自是乐见其成。

可当他见到这位年轻的弟妇不顾世俗反对,孤身闯入弟弟灵堂前祭拜,只为见弟弟最后一面——那一瞬间,迟来的愧疚如同附骨之疽缠上了他。

是他一意孤行,将梁冀送上战场。

才叫这对本该恩爱的年轻夫妻阴阳相隔,劳燕分飞。

他愧对舜功,更...更愧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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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寂静中,他眸光平静地看着她,忽而开口:“弟妇想见舜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