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藏光剑客(1/1)
厢房内,因为十一和十三的现身而显得拥挤。
有青鸟扑腾着落在窗扉,因为害怕外间将军府的暗卫,十一并没有将青鸟放进来,只是频频看向斜靠在床榻间的小主子。
还是忍耐不住,十一开口,“小主子,宫主的人怕不会久留……”
话还未落,厢房内的气压又低了几分。良久,花解语起身,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低沉森冷,“看来还需在南红也设一刑房。”十一和十三在对方的眼中都看了慌恐。
花解语稍微整理了下衣衫,虽然花解语没有发话,十一和十三在小主子身边服侍十几年,小主子的一个眼神,一声轻哼,他们都能摸清个大概。
小主子起身整理妆容,虽只字未提宫主的事情,十一和十三知道小主子这是要去见宫主的人了。
安排妥当后,十三扮作‘花解语’抱着昏迷的靳菟苧运轻功下崖去,待半个时辰之后,确定将军府的暗卫离开了众生庙,换回一身男装的花解语,飞身往回京城的反方向离开。
离开之前,花解语对着十三冷冷道,“十三,南红郡主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多说吧?”
十三扑腾跪地,骨头与地面相撞的声音十分清晰,万分恭敬回,“属下谨记。”
夏蝉渐弱,徒留的蝉声陪伴着行云去往远方,十里长亭外的死水断桥边,小酒馆人来人往,一片欢声笑语。
小酒馆建成不久,此地不比城中繁华,但是酒馆的生意出奇的好。附近的村民偶有好奇的,下血本去酒馆里沽了一壶清酒,虽是乡野之人,却也能品出此为上等佳酿。回村后宣扬一番,酒馆的生意更好了。
只是有一点,小酒馆经常招待些绷着脸的壮汉,村民初不敢去买酒,担忧这些人是暴匪,可是离得近了,那些人不打招呼,却还是礼让的,村民们慢慢也放开了些,多是买了好酒就回家。
村民不知道的是,在小酒馆的地下,埋藏着几万军物,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每日来酒馆喝酒的壮汉们,个个手上的鲜血早就洗不干净了。
这里,不过是花解语建成的几个据点之一。
花解语赶到小酒馆的时候,天已经蒙蒙暗沉下来,小酒馆的暖黄灯火于灰色中隐隐绰绰,晚风中夹杂的劝酒声是小酒馆无形的,也是最完好的伪装面纱。
昕长身影踏进小酒馆的一刻,大堂内有一瞬的凝滞,转而喝酒划拳叫好依旧,若不是武功高强之人,根本察觉不到那一瞬的静默。
楼上,将花解语带到顶楼后,小二谨慎地关上房门,吩咐人守住楼梯。
顶楼的房内,空无一人,花解语抬脚往看台去,果然见到来人,他父亲身边的一把手,也就是宫主身边的一把手——剑客藏。
藏在数十年前是一名暗卫,后来宫主念他和他的搭档——光,二人多年来尽心办事,特许他们自由身,二人却不愿离去,化身剑客留在父亲明面上的身份旁办事。
竹帘被风掀起小角,青丝微拂间,藏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向迎面而来的花解语行礼,“见过小主子。”
“不必多礼。”
“小主子何时回玄月?”
不语,花解语往看台上去,夜风中,远处的山村偶有微弱灯火,不知名的虫鸣在断桥死水岸边响亮一片,“藏,你观这方土地如何?”
藏的脸庞依旧冷冰冰的,没有一点要开口回复的意味,但他还是撇了一眼外间的黑暗。
这里算是南红国都的边缘地带,道路泥泞不堪,河水治理不善,官吏更是少有来此,虽说比起一些小国来说还算可以,但是和他们玄月国比起来,还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在东边的大陆上,属南红国最为富庶强大。二十年前,南红大将军一军战周边三国,安定南红边境,与小国签订各种条约,享无上辉煌。”
“而今,南红国虽依然强盛,却安于现状,毫无扩大疆土,一路往西之意,百姓只知耕种话田,不论国士军魂……”说到这儿,花解语狷狂地轻笑,笑中是无边噬骨的野心,“藏,你说我玄月如今若要发兵南红,他南红除了大将军还有谁人能站出来?”
黑暗中,藏微微波动了下眉峰,以小主子的心性,说出这一番话来,南红只怕已经被小主子视为囊中之物。
像是暗夜中的至高无上的王,回头望过来的花解语一身不容直视的压迫感扑面直来,恍惚间,藏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叱咤江湖的人。
那是藏的第一任主子,也是藏这辈子唯一真心承认的主子。
回过神,“小主子,宫主传信来,催促你回去。”
藏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是公事公办,多余的话从来不会说。这么多年来,花解语自然了解藏的性格,他也不恼,对于藏,他总是多了一丝宽容。
据说,藏是他母亲的人。
因为这一点捕风捉影的流言,他从来没有将藏和光与其他的暗卫手下同样看待。
“藏,你且看着,我是怎样用最少的兵力拿下南红。”
语毕,花解语抬脚就往外走,藏却突然跪在地上,第三次开口,“小主子,宫主请你速归。”
在藏跪下的时候,花解语就停下步子,他俯视着脚下的人,心中突起无边凉意,“宫主是病入膏肓了不成?便是侍药,也轮不到我这个儿子。”
凉薄至极。
藏一板一眼地回,“宫主身体安康。”
“既如此,召我回去作何?看他和他别的儿子其乐融融吗?”
“宫主未提,只召小主子回去。”
“当日在半红小镇,他的人在哪儿?若是宫主再传信催促,你就回,小主子已经死在半红小镇!“
是真的动怒了,花解语一脸阴沉地推门出去,房内藏的叹息被穿堂风带走,站起身,藏的眼中隐隐带着些许担忧。
宫主和小主子之间,不似父子,更胜仇人。
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花解语去地下室视察物资,跟着的手下战战兢兢地回话,等花解语检查完毕回到专属房间时,陪着的他的一众手下每一个人的衣襟都被汗水打湿。
一人拧了拧衣摆的汗水,大喘气道,“小主子不愧是宫主的儿子,周身的气势压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
“瞧你说的,咱小主子今后可是要掌控全大陆的,王者压迫之下,能有几人幸存?”
浓眉大眼的男子横了说话的两人一眼,“慎言!跟在小主子身边谨言慎行,出了一点差错,你我的项上人头都保不住!”
这话唤起了众人不好的回忆,纷纷打了寒颤,各自散去,各司其职。
小酒馆依旧是热闹非常,暗中的波涛汹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