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时间(2/2)
瑟雷与艾缪对视在了一起,艾缪完全被瑟雷的故事吸引住了,她没有出声打断,而是期待瑟雷之后的话。
“她说我是个有趣的人、可恶的人、有些古怪的人。
她还说我是个可怜的人。”
瑟雷沉默了下来,他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他的言语里带起了阵阵酒气,明明很清醒,言语却带着一股醉鬼的感觉。
“我以为她要拒绝我了,结果她说她爱我。”
瑟雷想了想,“这太古怪了。”
艾缪说,“你开始模湖这段关系,你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桉,最好是她不爱你,这样你就有理由从这模湖的关系里抽身而出,去狩猎下一个目标。”
“是这样的,不知不觉中我受到了她的影响,这令我惶恐不已,”瑟雷说,“但我没想到,她居然说她爱我,我接着问她,我从她身上感受不到爱意,除了普通的交流外,我们就像以往那样,旅行、冒险。”
瑟雷想了想又补充道,“有了我之后,她的旅行顺利了很多。”
“她是怎么回答的?”
瑟雷犹豫了一下,即便过了这么多年,瑟雷依旧记得她说过的话,像是烙印一样,刻进了瑟雷的脑海里。
“她说,她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抓不住我的,与其苦苦哀求,不如一开始就给我自由。
她爱我,但她不想抓住我。”
瑟雷与艾缪都陷入了沉默,周围的交谈声不断,帕尔默那破嗓子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为瑟雷的回忆增添了几抹荒诞感。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回答这样的话,”瑟雷苦笑道,“我遇到的每个人,都试图抓住我,只有她。
她说我就像风,人是抓不住风的,你得让它离开,如果它愿意回来,那么它就属于你了。”
“我离开了,我对我的变化产生了恐惧,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走了很远的路,游荡了几年,某一日,我再次遇到了她,我们互相聊了聊这几年的经历,接着她又离开了,她甚至没有和我告别。”
“我追了上去,问为什么不辞而别,她说只要没说再见,就总会见面的。”
瑟雷感叹着,“那一天的她很美,见到我追上来,她还笑了出来,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艾缪惊叹,“她抓住你了,瑟雷。”
“我被抓住了,我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想弄明白她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这一次我没能离开,而是跟在她身边,旅途中她从不强迫我做任何事,也从不问我究竟想什么。”
瑟雷露出困扰的表情,“现在回想起来,我是不是中计了啊,坏男人遇到了另一个更高明的坏女人?”
“只能说算你活该了,”艾缪补充道,“也很幸运。”
“她给予了我绝对的自由。
忽然间我发现,我理解的自由变得陌生了起来,我就像无法落地的飞鸟,我开始变得恐慌,渴望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我居然反过来害怕她抛弃了我。”
瑟雷用勺子搅动着酒杯中的冰块,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声响。
“我没想到,有一日我会主动递出枷锁,希望一个人能拴住我、束缚我。”
瑟雷没有讲之后的故事,艾缪大概能猜到最后的结局,瑟雷是不死者,女人终究会消逝在时间的洪流之中。
在瑟雷那众虚假的爱情故事里,这是仅有的、具备真挚爱意的。
瑟雷留恋着,喃喃道,“伯洛戈很像那个时间段的我。”
艾缪留意听了起来。
“他和我一样,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我选择四处闲逛,不断犯错,,而他则把自己关起来。
我想说的是,他需要点时间。”
瑟雷总结道,“给他点时间,或许你都不用发动攻势,他自己就开门投降了。”
艾缪有些感慨,又觉得有些古怪,“你是在帮我吗?”
“准确说是帮伯洛戈,”瑟雷脸上浮现起一抹怪笑,“当然,我也很好奇,伯洛戈如果坠入爱河,会是副什么模样。”
艾缪鼓起勇气,直白地说出了这句话,“他是个聪明人,虽然有些时候很迟钝,但我想,他应该知道的我爱意。”
“我想也是,所以我说了,他需要点时间,来弄明白这些事。”
瑟雷知道,自己和伯洛戈相似,但又截然相反,瑟雷无所谓对错,只顾着自己,伯洛戈渴望高尚的品格,不愿犯错,所以犹豫不决。
艾缪坐直了起来,她眯起了眼睛,像是在思考伯洛戈的事,随后她又看向了瑟雷,紧盯着他。
“还蛮令人意外的,瑟雷。”
“怎么了?”
“我以为你的情感史会是一团乱糟糟的故事,里面充满了欺骗与背叛。”
“怎么在你看来,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啊。”
“嗯?你觉得自己不是吗?”
瑟雷刚想反驳,紧接着他想起了许许多多凄惨的画面,女人们的脸上染血,祈求又憎恨地看着自己。
他轻声感叹,“是,何止是十恶不赦啊……”
“我时常为那时的自己感到愧疚、抱歉,”瑟雷显得疲惫了许多,“就像我说的那样,我是头恶狼,恶狼又怎么会在意小绵羊在想些什么呢。”
艾缪又问道,“那你付出了代价吗?”
“你是在审判我吗?”
瑟雷没有辩解,他低声道,“我付出了代价,但我还没受够所有的刑罚。”
悲伤的氛围从瑟雷的身上扩散,他对艾缪所讲的,只是他漫长人生中的一小部分,这位夜族领主的经历远比艾缪所能预想到的要更加复杂曲折。
瑟雷的爱情故事只是他人生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是永夜帝国的扩张与毁灭,和这些罪孽相比,瑟雷的这些行事,反而变得不值一提。
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打破了这一氛围,他坐在了另一边,帕尔默醉醺醺地发问道。
“伯洛戈晋升成功了,那么他的秘能会演变成什么样?”
帕尔默很好奇,好奇于那属于负权者的宏伟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