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第12节(1/2)
就在这时,前方走廊一点点变亮,一扇木门出现在尽头,宫理跟他走在嘎吱作响的地板上,直到门前。她敲了敲,没有回应,她伸手打开门。
温暖的阳光罩住了她,她瞧见远处鱼肚白的天空上,悬挂着一轮像是刚刚升起的太阳,遮了遮眼睛,她正站在某个居民区的路口。
回头,那扇门果然没了。
平树四处转头,宫理往前走了几步。
眼前的街道真实的过分,街边停放着自行车和烤地瓜的三轮车,电线杆上贴满小广告,远处还有一个摆满各种零食玩具的小卖部。树叶在微风中的摩擦声,夏蝉成片的鸣声,远处甚至还有钟声,一切都像学生们背着书包去上学的早晨。
宫理眯着眼睛,手遮住阳光,她甚至觉得,眼前的景象像是没有发生天灾之前的夜城。
他们二人路过小卖部,正要往前走的时候,忽然一阵阵刺耳的电话铃响起来。
小卖部放着烤肠机和棒棒糖桶的玻璃柜台上,摆着一部红色塑料座机电话。不仅是这部电话,店里墙壁上挂着的闹钟,摆在货架上的寻呼机,角落里的旧手机,最起码十几个铃声正在蜂鸣震动着。
平树缩起脖子:“阳光这么好,我怎么却觉得渗人呢。”
宫理走近靠前,拿起了红色电话,放在耳边。
那头过了许久,才想起如同老式录音机里刺刺拉拉杂音的播音腔,道:“亲爱的同志,请说代号。”
平树也听见了,比口型道:什么代号?
宫理想了想,道:“日出?太阳?”
那边无声。
她也不知道,就开始胡说八道:“夜城?不夜城?”
那头滋啦滋啦一阵杂音,就在宫理已经觉得自己说错了只能挂电话的时候,那边的播音腔又开了口:“夜幕早已降下,日出不会再来。你……咔咔咔——”那头响起一些机械噪音:“咔……要去哪个区?”
宫理夹着红色的电话听筒,拿起一支棒棒糖,剥开放进口中:“想去找个安静的可以躲藏的地方。这里不是模拟场馆,是真正的夜城吧。”
电话那头又是许久的沉默,突然出现了一些纷乱的话语:“一场洗礼、磨难与生命……明天就是日出,保持乐观,在雾中,在大脑中。小时候,我会哭。但是不会哭的太多……小时候。有时候。”
这些话语音色和背景都不一样,每句话之间有明显剪辑的错位感。
可能是从各种电影、音乐与录音中剪切出来的台词片段,在电话那种被杂乱的拼凑在了一起。
像是剪报组成的诗,乱码交织的风景画,像是痛苦挣扎的A,在混乱的bug中通过存储在硬盘内的海量声音素材,来诉说感受。
宫理忽然能感觉到,方体分部是活物。这座夜城的分部,它注视着整座城市,它感觉到夜城的人去楼空,它恐怕也变成了年久失修的大型机械,只等待在黑夜之中彻底腐朽、崩塌,这些断断续续的乱语,是它临死前的呻|吟在回响。
听筒中声音还在继续:“打开空调吧!打开电视机!科龙牌维生素蔬菜汤!……失眠,是黏腻的露水。不要死亡……只有不死,才能相信有天堂存在。”
在话筒那边的杂音乱语中,声音忽然像是切换到一部公路片中,风声与发动机声占据了一切,直到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呜咽:“……但世界拥挤不堪……妈妈。”
“——嘟嘟嘟。”
电话断掉。
小卖部深处,一扇掉漆的低矮的门,轻轻打开了条缝隙。
第11章
宫理沉默片刻,放下话筒,平树看着她,有些失语,半晌后轻声道:“……它在害怕。它很孤独。”
宫理:“我知道。”
宫理站在柜台后,给平树和自己都扎了一根烤肠,又往平树怀里塞了几瓶水。他们挤过摆满饼干与文具的货架,拨开粉色塑料串珠的门帘,弯腰推开了那扇窄门。
眼前是一片昏暗,海雾笼罩,风如刀割,门在身后合上。
他们站在一片礁石的岸上,夜幕浓深,视野有限,浪头拍案的声音笼罩了她的耳膜。宫理一口吞下烤肠,扔掉签子,抱紧外套,踩着礁石走,直到看见一条纯白的栈道,出现在海岸。
两侧海浪拍打出白色的泡沫与漩涡,她走上去,立在海中的栈道轻微摇晃,因年久失修而咯吱作响,海风几乎要将她推回岸边,二人顶着风向前走。
平树心里慌张,宫理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莫名安心下来。宫理适应环境的能力实在太强,遇见什么都很淡定,甚至还能对周边的事物物尽其用。
平树跟紧她,伸手忍不住拽了一下她袖子,宫理没说话也没停顿,二人往前走,看见栈道尽头有团光亮光亮。
宫理回头,身后的礁石海岸又消失了,栈道在身后被浓雾吞没,四周都是一片漆黑的海面,她伸手扶住栈道冰凉的白色金属栏杆,往光亮处走去。
裹着细小水滴的海雾湿风让她冰凉的脸颊湿漉漉的,栈道尽头是一个小小的桌台。
桌台上一盏绿色玻璃罩的台灯,投下圆形的光晕。还有一本摊开的笔记本。本子上横放着一支笔。
本子前方有个黄铜的三角牌,写着:“登记处。”
平树:“是要写名字?”
宫理拿起笔,手压住在海风中纷飞的纸,先写下了“宫理”两个字。
纸面上忽然出现一片墨迹,将她的名字划掉了。周围依旧是黑暗与海浪,无事发生。
因为她不是方体的人,所以没有权限吗?宫理想了想,她知道的跟方体有关的名字太少了,原著里男主男配都不隶属方体,她想了半天,忽然记起当时瑞亿制药爆炸后,那个翘屁|股公务员打电话时候,提到的名字。
甘灯。
这个读音倒是没有太多组合,她写的“赣登”“干等”陆陆续续都被涂掉,直到她写下了“甘灯”两个字。
当她最后一笔写完,本子的纸张颤抖起来,开始了疯狂的翻动。海面忽然像退潮一样向下消失,栈道下方一片黑暗,海风海浪声彻底消失,连夺走她温度的寒冷都消失了。
她嗅到了油墨、书本的气味。
但宫理向四处看,皆是黑暗。
她想了想,瞧向台灯下方垂着的开关拉绳。她伸出手,拽了一下拉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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