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_第440章(1/2)

木代帮着罗韧打地钉、固定角绳、铺设防潮垫,忙活了一通之后,帐篷支的似模似样。

几个人进去坐着休息,喊神棍时,他一步都不肯挪,拿着小皮尺测测量量,嘟嚷说,要记录数据呢。

随他去了。

夜半的晚上的确有点冷,罗韧把毯子拿出来大家合着盖,几个人挤挤挨挨,看着不远处忙活的神棍,不知是谁打了个呵欠,这倦意突然间弥漫开来。

夜阑人静,很多平日压伏下的心绪就会出来作怪,炎红砂喃喃说了句:“咱们现在这样真好,以后,都不知道各自在哪呢。”

曹严华很乐观:“还能在哪,丽江呗。”

炎红砂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呢,一万三只是在酒吧打工的,待个一年两年可以,会长久待吗?你也一样,别忘了,你是从重庆跑去避风头的,至于我,我老家算是昆明,丽江只是个落脚的地方……还有罗韧,指不定他和木代结婚之后,搬去哪了……”

忽然间好生怅然,觉得“聚散随缘”这个名字,起的好伤感:既有缘去聚,干嘛又要散呢?

有风吹过来,周身凉飕飕的,炎红砂顺手就把帐篷的拉链门拉上了。

小小的空间,五个人,居然分外暖和,而这暖意,让困倦发酵般胀大。

木代偎依在罗韧怀里,正半睡半醒地打着盹,忽然听到神棍大吼:“快出来,快出来看!”

他就在帐篷外,乱蹦乱跳,木代睁开眼睛,下意识一怔——外头有流动着的光,像是投影。

她扯下拉链,手脚并用的爬钻出去,触目所及,倒吸一口凉气。

每个人都出来了,没有任何人说话,仰着头,有点无措的看向四周。

观四牌楼的正中央光芒大盛,那是终于复位的斗柄“南指”的北斗七星,强光灼的人睁不开眼,有那么一刹那,木代真的要疑心是天上北斗的星光被人间借用了。

而不知道这光穿透了什么,在周围的雾幕上,打下了一列又一列的字,巨大、肃穆、随着雾气的氤氲而颤动,像是鲜活,生命在字的背面呼之欲出。

那是一列又一列的名字,一组五个,五个人名。

依次排列,像是汉字的自然流变,有篆体、隶书、草书、楷书、行书,都是古体,从前期的古拙生硬,到后期的流畅圆润。

木代的目光落在最末的一列,第一个名字上。

梅花一赵。

——师父,你为什么叫梅花九娘呢?你在家里行九吗?

——不是,是因为从师门第一代算起,我是第九代。各代承衣钵者,都自动往后延续这数字,另加自己的字、姓或者名,再偷懒一点,像我这样,直接叫梅花九娘。

——那开山鼻祖是谁呢?

——叫梅花一赵,这要上溯到明代的时候了。

据说师门的创始人叫梅花一赵,明明身怀绝技,但闲暇的时候,会推个板车,走街串巷的卖花,依着时令的不同,板车上的花种会有变化,春天是水仙、山茶、琼花,夏天是百合、木槿、龙胆,秋天是菊花、桂花、留兰,而到了冬天……

到了冬天,只卖一种:梅花、梅花、梅花。

卖花时从不吆喝,而不管是哪个季节卖花,客人向他求推荐,他永远只推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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