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中魅_第50章(3/3)
怀疑得很有道理,可瞿如还是提出了异议,“他身上的伤是师父亲自治的,他是泥人还是真人,师父会断不出来吗?再说我觉得令主没有这个脑子,他要是能设这么大一个局,还用得着万里迢迢上钨金刹土撞天婚?”
瞿如这话一说,她心里愈发不自在了,结亲结得毫无诚意,如果拿了那对血蝎的是别人,岂不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其实白准是个没挑拣的傻子,装到篮里的就是菜,只要是女人,任谁都可以。
她站起身,层叠的裙裾拖曳过重席,仰身在竹榻上躺下。窗外虫袤低吟,席席长风吹进槛窗,案头的烛火也噗噗摇摆起来。她闭上眼,“明天回无量海吧。”再这么蹉跎下去,她的努力真的要功亏一篑了。
害怕,从来没有这样对前途感到迷茫过。她翻个身,心静不下来,脑子也静不下来。就像瞿如说的,她是不是喜欢上白准了?她打了个激灵,好像是的,否则怎么能逐渐看见他的脸?如果他长得又老又丑,她还可以心安理得,然而他非但不老不丑,还很鲜嫩,她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唉,道行不够,五色迷心。她蜷缩起来,像朏朏一样,蜷成一个圆。外面的山岚夜深时弥漫进屋里,她昏沉沉的,有些困了。
迷蒙间感觉背后有人,是个很温暖的怀抱,把她包裹起来,装进怀里。她没有挣,他的手顺着她的臂弯向下蔓延,将她的拳也握进掌心。
是白准吧,一定是他。不知从何时起,她习惯了他这种色里色气的碰触,不揩一点油,不是他的风格。如果醒着,她当然不能让他这么放肆,但现在是在梦里……梦里便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他倒还算老实,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手指灵巧,在她指间穿行,若即若离的,让人心头发痒。
她长出一口气,愈发倦怠,鬓边有凉凉的气息吹过,忽然听见一个声音,近在咫尺地叫了声“师父”。她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是谁?是瞿如吗?音色不大对,大概听错了。然后更清晰的一声唤,就在榻头上,就在耳畔……她猛然醒过来,从屋里一直跑到屋外,四方查看,但山野莽莽,根本没有人迹。
奇怪,振衣失踪这么久,她是第一次梦见他。梦境还有些不堪,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大概嘴上说放弃,心里还有些牵挂吧。
先前出门动静太大,吵醒了瞿如,她从房梁上跳下来,揉着眼睛问:“出什么事了?有人夜闯草庐?”
无方摇头说没有,“我睡迷了,做了个梦……夜里有点冷,以后别开窗睡觉了。”一面探手摘下树枝,把窗户关了起来。
这一夜是没法睡了,她在香炉前枯坐到天明。想想之前的梦,心里七上八下。她想逃了,总觉得梵行刹土诡异,留在这里时间太久,人会疯的。抚了抚金钢圈,因为常年不离身,这铜镯吃透了她的体温,被供养得圆融又耀眼。从梵行刹土到天极城,上万由旬的路程,对这法宝来说只需一眨眼。她褪下镯子,放在面前的矮几上,定定看着,看了很久,依然拿不定主意。
带朏朏出去溜了一圈的瞿如回来,见她这样顿住脚问:“师父决定了吗?”
她咬了咬唇,却半晌未语。
瞿如蹲下,在朏朏屁股上拍了下,把它赶到内间去了,自己靠着门框说:“没有立刻回答,说明师父举棋不定,以前您可不是这样的。既然舍不得走,那就不走,反正我觉得梵行挺好,除了晒不了被子,其他生活都不受影响。况且我在这里,简直如鱼得水,魇都那么多男偶等我去解救,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活得这么有价值过。师父,我救男偶,你救令主,我们师徒这也算普渡众生,积德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