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萍嵋_第105章(2/2)
约半盏茶时间,徐枫一脸轻松又不屑的站起来,拍了拍道袍上的浮灰,说道:“那曹核桃在二楼又和人开赌局,这次赌的双陆棋子,曹核桃赢了,逼对方脱衣服横渡秦淮河。”
“哦?”沈今竹打开窗户,探头往外看去,“是那个倒霉鬼输了?”
徐枫说道:“好像是广平侯的人,姓顾,这曹核桃真是条疯狗,到处乱咬,广平侯家的三爷是尚主的驸马,不是什么寻常侯府,临安长公主是金陵城身份最尊贵的宗室,皇上的姐姐。这曹核桃真是不知死活,逼顾家人跳河,若真闹起来,凭借长公主之尊,他祖父锦衣卫指挥使曹大人恐怕都护不住他。
沈今竹虽然知道曹核其实也是徐家人,是曹大人的亲生子,但并不知长公主是曹核生母,当然了,此时太过私密,她也不打算告诉徐枫。这时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巨响,应该是二楼的桌子连碗盘都被掀翻了,然后是一波更大的喧哗叫骂殴打之声,定是顾家的公子不服,和两拨人打起来了。
动静闹的很大,烟雨楼的老板和伙计却并不慌张,甚至懒得去找南城兵马司报官,金陵城这群半大小少爷夜夜聚众斗殴打架,又不是什么稀罕事,他们上去也劝不了,反而被迁怒挨打,最后能拿到酒钱和赔偿就行了。
二楼两拨少年人的混战中,曹核脸上被连击两拳,怒声吼道:“顾五郎!你我约定开赌局,愿赌服输!你连输两盘,就该脱了衣服游秦淮河!你耍赖不跳,还恼羞成怒掀桌召唤帮手打人!找人就罢了,还是些十六七岁的市井游民!真不要脸!有本事出来和我单打独斗啊!”
那顾五郎和曹核年纪相仿,他在几个帮闲的保护下哈哈大笑:“说的好像你没有使过诈似的!老子是故意输给你的,老子今天就是要把你这个核桃打碎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老子!乡下来的土包子,来金陵三年都洗不清你身上那股泥巴味!你这个乡下人嚣张了三年,还以为金陵无人了是不是?老子今天要你知道,金陵水深,小心淹死你!给我打!”
众人蜂拥而上,而且个头身高都要比曹核的跟班们大一号,虽说两拨人的数量差不多,但是曹核一方明显就处于下风了,一些跟班被打的鬼哭狼嚎,顾不上保护曹核,屁滚尿流的跑出去,剩下的也都被打倒在地起不来了,曹核心道不好,正欲从窗户跳下秦淮河逃走,却被对手抢先一步关了窗户,那顾五郎狞笑道:“想跑?小爷我还没有打够呢。”
早有两个健壮的青年冲过去钳制着曹核的胳膊,将他架起来,任由顾五郎拳打脚踢,反抗不得,曹核很快被打的七荤八素,眼瞅着顾五郎挥起一个茶壶往自己头上砸过去时,突然飞来一个板凳砸在了顾五郎的手上,茶壶应声而碎,顾五郎嘶嘶吸着凉气抱着受伤的右手疼的直跳脚,众人皆朝着板凳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浅红道袍的儒生站在门口,顾五郎叫道:“那里来的不知死活书呆子?书生意气见义勇为是吗?很好,今日就连你们一起打,给我上!”
众狗腿又是一哄而上,朝着门外的儒生奔去,那儒生似乎害怕了,转身就往楼上跑,顾五郎叫道:“抓住他!”
众人皆追上楼去,二楼只剩下曹核、架着曹核的两个帮闲,还有正主顾五郎,只听见楼上腾腾的踩踏声,乒乒砸碗声,轰隆酒缸落地声,当然最多的还是惨叫声,顾五郎心中大悦,站在窗户边探出头去,呵呵笑道:“打的好!把他拖下来,敢拿凳子砸我,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老子要砸烂他的手!”
就在此时,三楼上嗷嗷大叫,一个帮闲居然从楼上落下来,噗通掉进了秦淮河。紧接着秦淮河就像下饺子似的,一阵扑通扑通,刚才追赶上去的那群人居然有一半人被扔到河里去!
不好,中埋伏了!顾五郎暗道,那儒生楼上肯定有帮手,佯装害怕跑上楼,跟上去的人被瓮中捉鳖了。
话说引那些帮闲去三楼的正是沈今竹,众人刚进去,她就拿着一把竹筷将房门锁上了,而里头的小霸王徐枫已经脱掉斯斯文文的浅红道袍,只穿着一身短打,卸下两根桌腿当做武器,舞的呼呼生风,扫倒了一大片;另一个是十六岁单相思失败的徐枫,意中人和他人定亲,他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又喝的半醉,更是战斗力爆棚,对付一群市井混混,更是连武器都不屑于要,赤红着眼睛,赤手空拳和对方肉搏,将一个个挨了徐枫闷棍的混混从窗户里如下饺子般扔下秦淮河去!有些机灵的混混见势不妙,赶紧撤,岂料那房门居然被人从外头锁死,出去不得,只听到后面风声响起,徐枫手里的棍子已经袭来!
沈今竹在外头听着里面的动静,好像快要进入尾声,心下大定,便提着鸳鸯双股剑下了二楼,那顾五郎也觉得不对劲了,正跑过去想关上房门呢,沈今竹冲过去一脚将那顾五郎踢倒在地,持着双手剑将欲扶起顾五郎的两个帮手刺伤,两个帮手都是胳膊被捅了血窟窿,看见那儒生舞起一对寒光闪闪的长剑再次刺来,吓得抛弃了顾五郎,朝门口抱头鼠窜而去。
被打的缩在墙角疼的呲牙咧嘴的曹核看清前来营救他的恩人模样,不仅大惊失色,指着沈今竹说道:“是你——”
嘘!沈今竹示意曹核闭嘴,她用剑将顾五郎一直逼到了窗台边,要顾五郎跳下去,“愿赌服输,你双陆棋子打不过曹核,就该跳下秦淮河,怎么还反过来打曹核?要打也不是不可以,你倒是和他单挑啊!居然找一群比他大四五岁的市井混混来出气,这金陵城像你这样不要脸的世家子弟真是少见,恐怕只有那曹国公府的李妻散才能和你比一比呢!”
那顾五郎被逼的骑在窗台上不敢往下跳,色厉内荏的叫道:“我是广平侯府的五少爷!我爹爹是广平侯世子,我三叔是顾驸马!我头上有三个亲哥哥,他们都武艺高强,你要是敢逼我跳河,我回去告诉哥哥们,叫他们收拾你!”
沈今竹的气焰更加嚣张,呵呵笑道:“我管你是广平侯还是窄平侯的,睁开你的狗眼瞧瞧,知道小爷我是谁吗?”
顾五郎仔细看了沈今竹的模样,看起来很是俊秀斯文,好像是宗室或者长辈是三品以上大员的书香门第,可就是想不起在那里见过对方,他问道:“你是谁的小爷?”
沈今竹手里寒光闪闪的鸳鸯剑往顾五郎咽喉处一送,厉声问道:“真不知道?”
顾五郎仰着脖子,生怕碰到了剑刃,颤声说道:“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请问小爷贵姓?”
沈今竹一笑,说道:“不知道就好。”然后一脚揣着顾五郎的屁股,将他踢进秦淮河。
曹核晃晃悠悠的扶着墙站起来,沈今竹瞧着倒霉样,问道:“你还走不走的动?走得动的话,我送你回家去。”
那曹核不知是害羞还是被打的脸色绯红,连忙摆手说道:“沈小姐,顾五郎已经跳下去了,现在二楼孤男寡女的,我们不方便共处一室,更不能共乘一骑,肌肤相亲。你若是方便,帮忙雇一辆马车来,改日曹某定当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