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萍嵋_第197章(2/2)
吴敏醉的趴在炕几上的熏笼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当一只母老虎?”
沈今竹说道:“对啊,世人总是要求女人温顺小鸟依人,连女人对自己人生最美好的设想也是小鸟依人过一辈子,无人倡导女人独立自强,做一只可以和男人一样啸傲山林的老虎,所以女人视丈夫为天,丈夫变脸,天就榻了。”
吴敏干脆醉倒在罗汉床上捶床大笑道:“你说的对!从此以后我吴敏要当一只母老虎,痛痛快快的爱着李鱼,把他当甜点,也当饭菜,他若是敢负心,我就——我就活撕了他!”
吴敏喝的伶仃大醉,沈今竹不会说什么“守得云开见月明”、“他终将知道你的好”之类的心灵鸡汤来安慰人,她只会熬一锅心灵鸡汤、寻找一种“残暴”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沈今竹此行去海澄,恰好和走马上任的孙秀和去海澄迎亲的吴讷同行,孙秀船上的沈义斐和李鱼犹如两根定海神针似的,吴敏又和李鱼怄气,一路和沈今竹同起同卧,护送聘礼的瞻园亲兵足足装了两艘小型的战船,所以沈今竹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
但是快船上沈二爷和朱氏忧心忡忡,自从沈今竹揭发了友善邻居的真面目,沈二爷夫妇震惊不已,尤其是朱氏,当场眩晕的倒在椅子上,被婆子掐了人中才醒过来。沈二爷问沈今竹是如何得知的,沈今竹说是隆恩店时璎珞无意中听见些风言风语,告诉了她,她半信半疑,回家乘着得空,亲自拿着望远镜查看,结果就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了。
沈二爷夫妇怒火攻心,大叫邻居无耻,明知自己是娼家,还巴巴上门熟络关系,倒是忘记了沈今竹“非礼勿视”。至于沈今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这对夫妇没好意思追问,他们相信长女不会无缘无故瞎编出这种话,沈二爷当即命管家去不远处的八府塘把三弟叫过来有事商量。
沈三爷不明所以,还以为沈今竹和家人又吵闹起来,请他过去当和事老呢,一路上准备了一匣子劝慰的话,当进门,就见到二哥一家在打包收拾行李,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去了二哥书房,二哥气得吹胡子瞪眼,问他知不知道隔壁邻居的底细。
沈家三兄弟,只有沈三爷留在商道,也只有他因生意关系经常出入各种声色犬马的场所,秦淮河那个河楼的红牌姑娘他是如数家珍,但是沈三爷不好半开门这种私娼,真的不知道二哥与娼家为邻。他知道二哥是做官的,爱惜羽毛,平日里一本正经,不沾尘埃,讲究什么孟母三迁之类的,于是说道:“二哥别着急,你们先搬去我的拂柳山庄住下。我去暗中查一查这家半开门的底细,若后台极硬,背景深厚的,那没法子,我帮二哥另寻一座好宅子住下。若是好说话、没有什么根基的,我可以半利半逼的叫她们搬家,还遗贵井一片清净之地,免得搬来搬去的麻烦,毕竟在孝期不好搬家动土。”
沈三爷话音刚落,屏风后面坐着的朱氏就说道:“麻烦三小叔帮我们另寻房子吧,不管邻居有没有后台,我都不想在这里继续住了——你几个侄儿侄女男未婚、女未嫁的,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沈三爷看了看二哥,沈二哥点点头,他觉得妻子说的话有理。沈三爷对着屏风拱了拱手,说道:“此事倒也不麻烦,我去托付几个信得过的牙人们帮忙就行了,那么现在这个房子是卖还是租?不过既然知道了这房子邻居是白开门,我也不能瞒着牙人,都得把丑话说在前面,估计这房子也卖租不了好价钱,到时候贱卖了,哥嫂可舍得?”
富贵窝里长大的,沈二爷从小就不知道缺钱是啥滋味,当即就说道:“无妨的,只要价格不低的离谱,贱就贱一点吧。”
朱氏女德班上多了,倡导勤俭,听说要贱卖,心下有些不舍的,头一次和丈夫唱了对台戏,说道:“这样啊,如果价格太低了,就留一家人看房子——那半开门难道会长长久久的在隔壁住下去?”
沈三爷坦言道:“这个嘛,愚弟也不甚明白,需要问问牙人和懂行的人。哥嫂先搬到拂柳山庄住下,一切从长计议。”
沈二爷说了明日举家启程去海澄县的打算,屏风后面的朱氏叹道:“多亏了今竹这孩子消息灵通,否则我们还会被一直蒙在鼓里头,被人耻笑而不自知,这次海澄之行,也是她在张罗着。”这下不想走也要走了,避开金陵躲一躲羞也好,太丢人!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沈三爷闻言,一脸活见鬼的表情,比方才听到二房与私娼为邻还要吃惊,安抚好了哥嫂,沈三爷找了侄女说话,开门见山问道:“这些风言风语,恐怕是你自己听见的吧?”
沈今竹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三叔您,没错,此事和璎珞无关,是曹核知晓了这些消息,悄悄提醒我的。我若和父母说实话,他们势必会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或者瞎猜疑一些事情,所以我就说了谎。”
沈三爷说道:“二哥二嫂的态度好像有些变化了,他们要和你去海澄县,这就是个冰释前嫌的契机,你好好和他们相处,有些事情并非一朝一夕能改变,你能忍则忍,忍不了,也不能撕破脸,否则无论你是否对错,外人都会说你的不是,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任凭是一国之君也莫奈何啊。”
沈今竹说道:“晓得了,有些事情是要做给别人看的嘛,要不然三叔以为我逢年过节如散财童子似得往家里搬好东西是为何?背着不孝的名声,在商界也是混不开的。”
沈三爷点点头,“你晓得利害关系,我就放心了——这曹核总是阴魂不散似的出现,好像你做什么事情他都跟着搀和啊。”
沈今竹心生警惕,“三叔是什么意思?”
沈三爷反问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沈今竹说道:“不就是觉得我们来往太过频繁了么?”
沈三爷晓得和沈今竹绕弯子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便直言不讳的说道:“人生我都走过了一大半,总结出的道理就是,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亲疏,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也是从年轻时候走过来的人了,曹核这臭小子有些不对头。”
沈今竹回想起初见曹核是在烟雨楼的赌局,他赌输了脱光衣服横渡秦淮河,再后来他的身世在无意间被揭开,从此人生被改变了,于是说道:“曹核就没有对头的时候,甚少按常理出牌,不过他到底是个值得信懒的人——别说他了,就连我也时常被人说不对头呢,不照样是个好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