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谢家祖训:不纳妾(1/2)
镇西侯夫容氏觉得自己的涵量高,也让宋倩儿这句话气得几乎倒仰,这种话她不忍,翻脸骂道:“在我家里呆这几年,怎么还是这德性。”
蒋氏见到不妙,把女儿拉开:“姨妈疼你在心里,不在表面上。”
蒋氏内心发寒,住到镇西侯府的这几年里,不管是旁敲侧击还是装疯卖傻都用过,每当涉及宋倩儿和谢运的亲事,表姐容氏当场翻脸。
天上掉下个曾姑娘,蒋氏以为她是外路来的弱女,本想争一争,谢运和她很快就离开,蒋氏睡上三天,喝上几大碗苦药,母女商议好,曾姑娘当少夫人也有好处,她娘家不在西疆,也不是容氏的亲戚,这妾当定了,注定比正妻过得好。
容氏进京带上她们,蒋氏母女以为她们想对,路上说来说去的,不想今天大胆一回,又碰钉子。
大家坐下来用饭时,蒋氏还是疑惑,既然不是许亲事,那么带她们母女进京只为游玩吗?
不行!
既然跟来就不能白跑这一遭。
下半天蒋氏知趣不去烦容氏,人家也需要有个休息出神的空儿,到晚上并不住店,疾行前往京都。
容氏牵挂儿子儿媳,怕小夫妻在京里吃亏,她的马车也方便睡觉,并没有亏待蒋氏母女,也是一样的马车,对于吃住行上面,蒋氏母女倒不会啰嗦。
也所以,她们决定紧跟镇西侯府,老死在谢家。
.....
转眼正月十五,皇帝也不上朝,仅仅见过几位重臣,兵权不在手中,也幸好分散开来,他紧握户部不放手给自己安慰。
杜姑娘家这种户部主事的官职也敢肖想镇西侯府,甚至让先来的挪位置,无非身在户部。
管家从来甭想舒服,特别是家里这么多人住着,每天拜访世子的客人不断,花的还是别人家的钱。
曾宝莲唯有落个“勤谨”,觉得对得起谢家。
半上午,勤烟来回话:“族长老爷果然是硬气的,说每年族中的田产银子,一分也不曾少过,让他拿账本不肯,让他拿收钱必有的回执,他也没有,没有办法,只能把他家也砸了,这钱强着拿回来,世子爷请少夫人收下,留作家里的使用。”
曾宝莲抿唇笑,双手接过,交给白芍收起,曾家三位奶奶在一旁听到,点头皆是赞叹。
自从谢世子第二回进京,曾家就没有担心过什么,取历年田产银子这事,曾家都快忘记。
大奶奶邢氏吩咐:“宝莲,如今咱们家里的一衣一食都出自你婆家,你拿这份银子好好的添置东西,等你婆婆进京,好好的孝敬她。”
“是。”
宝莲欠身答应,还没有坐下,见到勤烟又进来,曾家奶奶们带笑,曾宝莲也盈盈:“世子又要什么?”
勤烟看着这满室的笑容,他也不敢怠慢,曾家直到今天感恩戴德,谢家如果居功自傲,也就不是侯爷吩咐世子进京的本意。
“南王府上的清客蒋栏来了,世子的意思,还请少夫人见见。”
曾宝莲这就起身,她从不面见这些人,也就不用换衣裳,过年前收拾出几个小客厅,方便给等待的客人们坐,也方便轮流见不同的客人。
问声蒋栏在哪个小客厅里,从厅后的游廊里就好过去,看门的人来回话:“北王府上的清客顾义先生来拜少夫人。”
曾宝莲虽没有阅历,却不是笨蛋,谢运推辞不见,东王清客方拓又是暗示性的一番谈吐,她虽不知道镇西侯的态度,却能明白有些事情能撇清就撇清,胡乱搅和成团的,需要撕掳的时候就撕不清。
反正三位殿下府上来的都是清客,清客如曾姑娘这少夫人在势利人的眼里是同等的位置,杜姑娘钱姑娘等认为曾宝莲虽有世子却无身份,方拓、蒋栏和顾义三位打着殿下的名义,却很难代表殿下心腹。
她轻笑:“既来的巧,都请到一个客厅上坐着,让他们先聊着,我再过去。”
.....
蒋栏这个胖子起坐比较难,少夫人到了以后,他还要起来行礼,索性不坐,在小客厅里转悠着观赏。
吴泰到处寻门路,消息稍为灵通的人都知道镇西侯世子现在住的宅院,是预备贵妃省亲用的别院。
知情的人都摇头,临江侯武家离曾家距离不近,武贵妃的车辇从宫里出来,先到武家接受行礼,和家里人见面,再到曾家这省亲别居里看戏摆酒宴,其实浪费钟点。
武贵妃和临江侯为什么刚开始还同意呢,因为这样一来贵妃车辇就绕大半个京城,这是显摆贵妃得宠的一个机会。
蒋栏微微地笑,现在贵妃用不到了,他可得好好的鉴赏鉴赏,看看吴泰那财主到处哭诉的八万还是十万银子都花在哪里。
先看看屏风。
屏风是小客厅最大的摆设,而且少夫人会在这后面出现。
叩一叩,木头是上好的楠木,一左一右刻着两首古诗,分别是李白的清平调。
“云想衣裳花想容......长得君王带笑看.....”
望着古诗中间的仕女捧扇图,蒋栏念着古诗,忽然笑出眼泪。
吴泰什么也不懂,唐明皇的杨妃可没有好下场。
他再看墙上挂的四幅梅兰竹菊,就见到从外面进来两个人,蒋栏抬起眼光,不由得愕然,见到进来的人里,有一个也是错愕。
另一个是带路的老兵,粗着嗓子道:“都是先生,坐在一起好说话,我家少夫人马上就到。”
小客厅上只有他们两个时,蒋栏嗓音还是诧异的变着腔:“顾义,你怎么在这里?”
北王府里的顾义斜睨他:“你来,我就不能来?”
蒋栏知道失态,心里的震惊有如擂鼓咚咚。
蒋胖子和方拓也吃饭,和顾义也私下里喝酒,不过联袂而拜谢世子青睐的少夫人,这意思未免活泼过头。
东王、南王和小北王三位殿下可不方便公然的联好,就像在这京里众目睽睽之地,拜见镇西侯府和与镇西侯府有关的人,清客身份才最合适。
电光火石般想到,两个人碰到的眼神全是一个意思,这是少夫人的安排?
谢世子犯不着公开的羞辱他们,亮明谢家并无和两位殿下单独交好之意。
这个姑娘了不得啊。
蒋栏和顾义肚子里都是这样想,各为其主,来到自然有话说,现在顾义(蒋栏)在旁边,还怎么说。
“二位先生,我家少夫人到了。”一个小丫头转出屏风,端正肃穆的宣称。
蒋栏和顾义不舒服的站好,听到屏风后面传来女子的柔和语声:“见过二位先生,二位先生新年可好?”
“好,世子安好,少夫人安好。”
蒋栏、顾义都不是滋味,这个半天空跑了,蒋栏准备好的京中局势不好,顾义准备好的人人盯着少夫人鼓动世子,在出门的时候带着走。
老兵送他们出门,望着大门外面熙熙攘攘的拜年人流,蒋栏沉下脸、顾义也冷漠,从这道门槛出去,流言很快到有心人的耳朵里。
南王殿下和小北王府上竟然联手拜见谢世子,这是逼着宫里先动手吗?
蒋栏头脑发昏的想到南王的密信。
“谢家既然闹事,索性让他出头,区区一个曾家女子,不过是谢世子挑事的开端,且让本王看看,谢家寻衅京都的底气何在。”
顾义内心暗恨。
姓曾的傻女子,你不单独见我,我还怎么教你?就凭你的家世,空有容貌也难系住世子的心,你把我和引起猜忌的客人放在一起见,以后谁还会拜你。
闲着没事找人聊聊,也没有人找你!
谢运在书房大笑:“什么?”
“少夫人请二位殿下的清客坐在一起聊完天,她再过去寒暄。”勤烟也是笑。
世子爷请少夫人会这种特殊的客人,未尝不是考验,镇西侯府的门风,是外言不入的。
谢运笑道:“那两个走得很失望吧?”勤烟笑得点头,呛呛的终于笑出声。
谢运挥手让他出去,独自在房里痛快的笑了笑,并不是只为未婚妻的机智,而还是个看笑话的心。
“我谢家已经开头,接下来还指望我?你们也配。二位殿下也好,三位殿下也好,这些年光挑唆不出头,该你们了。”
曾宝莲丝毫不觉得她解决个难题,如果她和这些从外面看着权势滔天坐着讨论时势,造成别人眼里的周旋于权势间,那才真的是个难题。
家里遇难时她出面,当时哪还有别的人?现在有谢家,有世子亲身陪伴回来,谁傻吗?自然背有大树好乘凉。
拿起她的账本子,曾宝莲很满足议事房的日子,半个时辰后她被迫放下,对着新到的请帖只能紧锁眉头,武贵妃省亲请她赴宴,这帖子一定送错。
她大可以请教谢运再回复,不过自己学习学习总没有错,曾宝莲对着请帖出神,直到两个消息同时进来。
“送帖子的等回话。”
曾宝莲大乐,怎么她身份高了吗?居然还有人等回话。第二个消息才是真正的欢喜,“侯夫人带着蒋家姨太太表姑娘已到京门。”
曾宝莲把请帖一抛,喜盈盈地道:“世子知道了吗?大开中门,咱们迎接去。”
.....
容氏见到儿子高兴万分,看向曾宝莲也亲切,曾家三对夫妻跪下来,谢过她照顾宝莲,又给宝莲得力的侍候人手。
宋倩儿蹦上来:“表哥,我天天想你,你想我吗?”把曾家奶奶们吓一跳,互相悄声:“这就是宝莲刚才说的表姑娘?”一刻钟前,曾宝莲抓紧给家人恶补,曾家奶奶们才没有让吓倒。
她们看得到谢运翻眼睛避开,一点脸面也不给留,曾家奶奶们也就放心。
蒋氏等着曾宝莲雪地里见礼,容氏伸出手,曾宝莲扶上就走,蒋氏生气的从后面跟来,宋倩儿凑近她:“母亲,今天若是不能伸腰,就一辈子让曾氏压着。”
“你有把握吗?别把姨妈惹恼。”
宋倩儿咬牙:“她若当我是亲戚,就会顺着我,她若不当我是亲戚,现在闹开来也有个明白答复。”
见到曾宝莲的那刻,宋倩儿就气炸胸膛,曾氏七巧玲珑金头面,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她旧年里羡慕容氏戴过的那套,她是容氏的亲外甥女儿,这首饰应该是她的,搀扶姨妈的也应该是她。
宋倩儿说过,就小跑几步,对着曾宝莲撞过去,把容氏落空的手接住,对她嘻嘻地笑:“姨妈,我扶你。”
谢运面带嗔色,曾宝莲扶着丫头没摔倒,回身看下大门外,见到曾家停驻马车,看热闹的人还在,她给谢运一个眼色,让他不要在这里发作。
揪平王胡子的架势用在表姑娘的身上,将又是一出热闹,要知道三位殿下府上的清客跑来跑去,不就是想提醒少夫人外面有多少人看你家笑话。
谢运忍气看着母亲,容氏面色不改,这让宋倩儿底气十足,歪着脑袋反给谢运一记瞪眼,都是表哥负心,为曾氏挨打呢,怎么敢忘记?
谢运气到好笑,他右手扶着母亲,左手伸给曾宝莲:“你到我这里来。”
曾宝莲没考虑到第一次,上前握住他的手,两个人都是心头一荡,手指不由自主的捻了捻对方,再紧紧的互相握住。
谢运的手很有力量,曾宝莲不多的不快烟消云散。
容氏的到来,显然不止曾家高兴,正厅里坐下,武贵妃的人第一个求见,容氏没有不见的道理,就让他进来。
“明天十六娘娘省亲,特请侯夫人前往赴宴。”
曾宝莲莞尔,终于不请她了。
容氏听完,眼皮也不抬:“贵妃省亲?”
“正是呢,这是皇上的恩典,我家贵妃娘娘可是一直得宠......”
“就算我拜见,也是先请拜见皇后娘娘,贵妃省亲与我谢家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谢家的姑娘省亲。”
容氏犀利的话语,让来的人面色难看,他走出门,闷头打马回武家,临江侯刚刚收到消息,镇西侯夫人到了,临江侯回内宅见妻子:“准备东西,等着镇西侯夫人来拜你,总算的,谢家来个明理的人了。”
前面说完,后面回话的人到了,临江侯听完,夫妻相对不知所措,临江侯骂道:“岂有此理。”铁青着脸,他明白了,谢家是真的看不上武家。
消息刮着风来到皇后宫里,皇后今天是榻上坐着,正在品味谢家又打砸未婚妻族长家里,强抢历年的田产银子,津津有味地道:“这算他又正义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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