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这一晚蒋西棠睡得不算踏实,可能是因为屋里多了个人,也可能是因为半夜三更偶尔有动静传来。
而睡不踏实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晚了,直接睡到辰时才起。
阳光正好,屋里暖洋洋的,头上的素白顶账让蒋西棠有一瞬间以为回到了学生时代。
“醒了?起来吃早膳吧。”男音温润,听着颇为悦耳。
蒋西棠眨了一下眼睛,缓缓从塌上起身。昨夜在塌旁展开的长椅不见了,床角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显然有人收拾过了。
蒋西棠抿出点笑容,“夫君爱整洁,甚好。”
景樾失笑,“小习惯罢了,不值一提。”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很多事情都能以小见大。”蒋西棠道。
怎么说对方这段时间都要跟她当战友,为了后面的事,蒋西棠打算先铺垫一下关系。
早膳很快摆了上来,景樾已经用过了,但他也不走,蒋西棠用膳时,他就坐在对面,手里拿着一卷书。
膳食颇为丰盛,主食是肉羹,配菜是咸菜和炒肉,旁边还放着胡饼。这可比在蒋家时上档次再多了。不过对于蒋西棠来说,也就那样。
她开始用膳。
或许她自己没有发现,从小养成的、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礼仪让她举止矜贵,哪怕是在陌生的地方,对面坐着不熟悉的人,依旧从容淡定。
景樾目光从书上移蒋西棠身上,眼里似藏了一口幽深的古井,某个瞬间,他忽然开口,“夫人以前念过书?”
蒋西棠进食的动作一顿,待咽下食物后才说:“闲来无事,读过一些。”
景樾:“以后我随王爷外出办事时,你便在屋子里看看书,或者逛逛院子、赏赏花儿都好。”
回忆了下女子喜欢做的事,景樾又说:“听闻有几位嫂子的女红不错,倘若夫人想做女红,可以与她们多交流。”
这话听着倒是挺体贴,但让蒋西棠彻底没了食欲。
瞧,这就是古人的思想,又或许应该说是这个时代对女性的禁锢。哪怕是她这个看起来很正人君子的夫君,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女子应该待在后院里。
蒋西棠搁下筷子,“夫君吃过粔籹么?”
粔籹,就是加了蜂蜜的“甜甜圈”。
景樾稍怔,以为蒋西棠想吃,“夫人想吃?改日我从外面带些回来。”
蒋西棠不答反问:“你以为粔籹之价如何?”
景樾以为她是嫌贵,舍不得,“价格尚可。你不必担心,以为夫如今的俸禄,尚能让夫人随意吃点心。”
蒋西棠莹白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并非是我嘴馋。蜂蜜价值几何,想来夫君也知晓,不然只沾了区区蜂蜜的粔籹,不至于让普通百姓计算着来买。”
《礼记?内则》中有记载:子事父母,枣、栗、饴、蜜以甘之1。这意思是子女用枣、栗、饴、蜜孝顺父母,让他们感到甘甜。
王侯将相还有以蜂宴请宾客的记载,其实归根到底,都是对古人“甜”的执着追求。毕竟在古时,甜味是不易获得的珍馐,再加上甜味能补充体力,因此愈发显得弥足珍贵。
景樾被她那句“区区蜂蜜”震了一下。
区区,蜂蜜?
景樾的错愕没有让蒋西棠感到意外,她莹白的指尖在桌面上又快速点了几下,最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开口,“如果我告诉夫君,我有一法能制出一极甘之物,它比之石蜜甜上百倍,比之粔籹甜上十倍,比之蜂蜜亦不逊色太多,夫君会如何?”
倘若昨晚景樾没有中药,倘若他中药了、但没有选择自己另外睡一个地儿,蒋西棠都不会立马开口。
这人人品似乎还行,且如今她可用之人、囊中钱银又实在太少,左思右想,到底决定先把诱饵抛出去。
景樾定定地看着蒋西棠。
蒋西棠毫不闪躲地与他对视,任由对方打量。
景樾若有所思,“为夫大概会喊容遂过来给你瞧瞧,怎一觉醒来就得了癔症。”
蒋西棠:“”
行吧,她那番话听起来确实跟天荒夜谈似的。
房间安静了。
蒋西棠拿起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慢悠悠用膳,她心里在计数。数到九十的时候,她听见景樾说:“那种极甘之物,夫人可尝过?”
哦,忍了九十秒,耐性还不错。
蒋西棠淡定道,“自然,那说是人间至美也不为过。”
景樾又问:“夫人懂其制法?”
蒋西棠却点点头,“你说得对,确实应该喊容大夫过来。”
景樾失笑,听懂蒋西棠在嘲他耳朵不好使,他摆出洗耳恭听状,“那所为何物?如何制成,是否真可食用,为夫愿闻其详。”
蒋西棠:“百闻不如一见,不急,晚些时候再告诉你。不过为了它能顺利出现夫君面前,烦请让府上的人听从我安排。”
其实说了那么多,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不管是为了现在还是将来,蒋西棠都必须拿到管家权。
景樾笑得如沐春风,“好,听夫人的。”
景樾陪蒋西棠用了一顿早膳,饭罢,他才离开屋子。
刚好管家来传话,说荣长策让他用完早膳后过去一趟,景樾先应了声好,然后说:“让府里的人听从夫人吩咐,若是她需要买些什么器具,也全力配合,不过你需将购买的物件记录下来给我,此事不必让夫人知晓。”
管家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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