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2)

要做戏是先前已经商量好的,如今一切按轨迹进行,但蒋西棠总感觉有些不一样。

更近距离接触后,才惊觉压在她身上的青年比她想象的更为高大,隔着衣裳,紧紧相贴,对方掐着她的腰,明明是穿衣后看着清瘦,但此刻他的力气却大得惊人,如同缠住了猎物的巨蟒,竟让她动不了分毫。

唇上的触感异常清晰,对方来势汹汹,好似变成了绿眼睛的饿狼,几乎要把她吞进肚子里。

哪里都没错,但又好似有些不对。

蒋西棠觉得景樾戏有点过了,又或者说,好得有些过了。

“呼啦——”

忽然被扬起的车帘惊动了两人,原本被压在车厢壁上亲吻的少女似受到了惊吓般,浓密如扇的眼睫微微颤动,紧接着那双眸子抬起了。

似乎羞怯到了极点,连眼尾也缀上了一层薄薄的红。

一向病弱苍白的美人骤然秾艳起来,像悠远的山水墨画被点上了炫目的丹青,也好似原先在九天身上的仙女被亵渎得坠入了凡尘,错位且割裂,却让人移不开眼。

仅仅是与车窗外的男人对视一眼,少女便移开了眸子,她原先搭在青年腰上的手推了推。

蒋西棠是离开眼了,而正因如此,并未发现车外之人脸上刹那的失神。

止不住的贪念从那双幽深的狭长眸子中掠过,和以往的转瞬即逝不同,这一次荣长策的情绪稍稍外露,甚至出现在了脸上。

不过车里的两人都没发现,因为景樾此时还是背对着荣长策,等他转过身来,车外以紫金冠束发的男人已然恢复了如常。

景樾轻咳了声,目光带着几分被撞破□□的闪躲,“王爷。”

这位年轻的谋士微红了耳朵,他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荣长策要长景樾两岁,且早已通人事,以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笑了,“怀让,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景樾自然是应了。

被撞破了,他也不好继续,遂卷了车帘子,也敛了那白日宣的荒唐。

荣长策驱马行在旁边,跟景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目光几次不经意划过乖乖坐在景樾身旁,扭头看向另一侧车窗风景的蒋西棠。

“上次和郡守接触,我自觉得他并非愚钝之人,想来待会儿到西来郡城门口,应有人来相迎。”景樾说。

荣长策颔首,“如此甚好。若他后续也肯配合,事情也会办得顺利些。对了,怀让你先前说郡守有一子一女,其子被毒蛇咬了,后来如何?”

“听闻性命已无忧,只是如我一般变成了药罐子。”荣长策只能看见景樾的上半身,故而瞧不见这个看似一本正经回答他问题的谋士,放在膝上的大掌慢慢的收拢,稍稍松开以后,食指与拇指微微摸索,有些莫名的意味深长。

荣长策又问起蒋伯阳的女儿。

作为一个出色的外交人员兼情报头子,景樾细无巨细地禀报,“这位蒋千金芳龄十八,十分得郡守宠爱,琴棋书画不通,钟爱舞刀弄枪,她先后有两位已定亲的郎君,但后来未来夫家都出事了,她就一直待字闺中。”

荣长策若有所思,忽然来了一句,“我记得容长川尚未娶妻。”

长川,是容遂的表字。

听着两人谈话的蒋西棠眯起了眼睛。

马车咕噜噜的行走在官道上,马匹踏过,踏过留下一个个凌乱的马蹄印。在午时时,荣长策的车队终于看见了远处巍峨的城墙。

如荣长策所想,他一来,自有等候多时的人连忙上前迎接,来者看似不惑之年,仪表整洁,他身着缎衣,脊背挺得很直,傲骨峥峥。

那中年男人对着车队拱手,然后扬声说,“小人乃郡守府之管家蒋浦江,得郡守之命,在此恭候王爷。”

压根不需要核对身份,认人颇有本事的蒋浦江已经认出上次随景樾一同来的侍卫阎启了。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荣长策露出满意笑容。

说句扎心的,在大荣如今快要分崩离析,很多地方脱离了皇城管控,各地的郡守刺史吃得肚滚腰圆,满嘴流油,有的还大量圈养私兵部曲,赫然成为了一方的土皇帝。

面前这位郡守府管家,就是“土皇帝”的“大内总管”了,能让他一直候着迎接,不得不说给足了面子和尊敬。

荣长策:“不必多礼,本王一直听闻蒋郡守宅心仁厚,如今虽未见着其人,但观其御下之风,亦可窥见一二,有这般忠厚的郡守,实乃西来郡百姓之福。”

蒋浦江再次躬身,又说些场面话。

自蒋浦江开口那刻,景樾很自然的放下了车帘子,同时低声道:“夫人,你可露面不?”

蒋西棠摇头。

景樾瞬间明白,她是没把自己的身份与那边人言明,不由感叹,“夫人莫不是豹子变的?”

蒋西棠淡定接话:“我还吃了熊心你信不信?”

景樾莞尔。

蒋浦江把车队行进城,荣长策这一行人不算多、但也不少,蒋浦江命儿子蒋顺将一部分人带去早已被各地空置出来的驿站。

至于蒋浦江,则领着荣长策和景樾等心腹去了郡守府。

蒋西棠作为谋士家眷,她自然是被留在了驿站。和她一起的,都是各位谋士的女眷,其中一位美艳女子比较特别,或者说大家隐隐以她为首,那是安王的爱妾华玉珠。

如今是膳点,华玉珠让女眷们聚在一起用膳,她开场时颇为豪气的直接将清酒一饮而尽,雪颈拉伸,如同一只仰颈的天鹅。

“舟车劳顿,大家一路辛苦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我说,我命人去办。”华玉珠似乎没有什么架子,很容易引得一众夫人们好感。

女眷数量多,故而开了不少桌。

“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蒋西棠抬眼看,便见华玉珠笑盈盈地看着她。

“请。”蒋西棠做了个手势。

华玉珠当即坐下,“我一直听闻景先生娶的夫人绝滟无双,是一等一的瑶池仙境大美人,如今细细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蒋西棠礼貌一笑,“夫人谬赞。”

华玉珠摆手,“我小门小户出身,只是王爷的一个妾罢了,哪当得上夫人,你喊我玉珠就行。”

蒋西棠抿唇淡笑。

华玉珠见状赶紧招呼蒋西棠用膳。

用膳过程中,华玉珠似乎要坐实那句“小门小户出身”,好几次找蒋西棠说话。而蒋西棠能察觉到华玉珠若有似无的将话题引向景樾。

这就很有趣了。

对方是安王的女人,频频聊起一个外男,怎么看都不寻常。有可能是对方倾心景樾,但看着对方目光含笑、看不出丝毫妒忌的眼,蒋西棠把这个假设推翻。

如果不是倾心,那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

安王授意她这般做的。

真的很有趣,君不信臣,臣瞒着君偷偷发财,也对君主有所防备。这两人的关系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坚固。

“西棠,待会儿午膳后,我能去你那里找你下棋吗?”华玉珠问。

蒋西棠故作身体不适的咳了两声,“怕是不成了,我身子骨不好,午膳后脑子混沌只想躺榻上,别说下棋,你就算同我说话,我也得反应片刻才能回你。”

华玉珠连忙关心道:“容大夫医术高明,可有请他来看过诊?”

“看过了,但这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没办法轻易舒缓。”蒋西棠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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