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1/2)

立夏祭祀极为重要,这样能保佑夏日农桑顺利进行。

也就是说今年的祭祀出了问题,别说现在的朝堂议论了,只要这个夏天只要有夏汛、蚕疫、蝗灾之类,这件事就会被有心人反复提起,民意沸沸难以抑制。官家心里也由不得不打个疑问。

一想到这里筠冉拽着团扇的手也无意识使劲一拽,一不小心就扯断了扇穗,细白米珠落了一地,“叮叮当当”满地滚珠声。

筠冉顾不上去管,面色苍白僵立在原地,一对远山黛眉也轻轻拢了起来。

民间常把一户人家子孙昌盛叫做“有子孙运”,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晏家的子孙运可谓是好到极致。

当今天子就不用说了,从一介州牧起兵,揭竿而起打下了江山,简直是史书中难得的英明神武开国之君;

大皇子武力高强,幼年就随侍父皇左右立下了赫赫战功;

二皇子则学识渊博礼贤下士,在士林中呼声很高;

三皇子常常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在民间拥趸众多,有“贤王”的称号;

四皇子识时达务,圆滑游走于几个兄弟之间;

排行第五的太子就更不用说了,文武双全,样样都能将各皇子压上一截,但筠冉觉得他最突出的品质是低调。

这些个皇子们要是每隔几十年投胎,随便一个做帝王都能开创太平盛世,五六个皇帝统治下来本朝也可江山稳固。

只是可惜了,他们都涌到了一个时期投胎。

这不得打个头破血流?

十几年前皇城里几位皇子就已经暗暗对皇位有想法了。听说当时几位皇子们因为争权夺位闹到了朝堂上,官家又心烦又生气,随手就下旨,定了当时才五岁的五皇子做太子。

这不是笑话吗?当时五皇子还没剑高呢,生母早逝,据说是个行宫里没名分的宫女。

年纪太小,没有母家,等他长大成人后几个兄弟早就经营得枝繁叶茂了。

朝堂上下先觉得荒谬,笑过之后却都明白了这是官家为了平息几位皇子对皇位的争夺才起的缓兵之计。

既然儿子们都对皇位有想法,那就先立个跟皇位八竿子打不着干系的儿子平衡。

这就是帝王之术。

朝政因此太平了许久。

当太子长大成人后,官家却很久都没有流露出任何要换太子的意向,这下平稳了十几年的朝政又开始暗流涌动。

筠冉不懂朝政,却也知道太子在外面不容易。

她挪挪脚尖,看了看地坛的方向,心里有点纷乱。

她怕太子,恨不得躲着他,可当发现太子不是重生后又有点……担心他。

筠冉嫁进皇家后才知道那几位皇子看着英姿勃发,实则背地里各有缺陷,要说他们之中最适合做皇帝的,还是晏时雍。

虽然这辈子不想嫁给他,但筠冉还是希望晏时雍做皇帝,保证大宋的海清河晏天下承平。

她心里烦闷,走到回廊边,随手捏起一枝六月雪随意揉搓起来。

米白色的花瓣如雪般飘落,一会功夫就洒落了一地,就像夏天飘起了漫天白雪。

等花束都离了枝条,筠冉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想去提醒太子。

筠冉不懂朝政,但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应当是大皇子。

原本她是不知道的,但下聘那天太子耽搁了一会。

二房本就眼红,这时候早就阴阳怪气说太子不将她放在心上。二房那些亲戚也跟着在旁边附和。

筠冉又怕又委屈,还带着莫名心虚,自己在房里抹了好一会眼泪。

不过太子还是来了。

他来了后诸人才知道,原来太子被大皇子当众弹劾,下聘半路被官家宣召他入宫要他解释清楚,才拖延了片刻。

那时候筠冉才知道看似风平浪静的皇家背地里惊涛骇浪,吓得她好几夜都睡不好觉。

担忧的心情直延续到了请期那天。

晏时雍找了个时机私下里问她,眼底的青黑是怎么回事。筠冉老老实实说了,他没再说话,可皱了皱眉。

难道他是觉得自己惧怕与丈夫同甘共苦?筠冉当时对这门婚事看得很重要,立刻决定以后要做个贤妻,不在夫君面前抱怨。

后来筠冉才知道大婚前一天掌管祭祀的太常卿被人撞见从大皇子房里出来,官家大怒,下面的人彻查出来大皇子是个好男风的,常以权势威逼看中的年长俊美男子。

这些事查出来后也捎带牵扯出原来当初祭祀旗杆倒了是大皇子做的手脚。

筠冉只知道皇帝公爹当天给自己的见面礼分外厚重。事后听东宫幕僚多嘴,才知道这是官家对太子愧疚的补偿。

这可是好几个皇庄!还有几处矿!筠冉不解:“值当这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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