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2/2)

“你懂什么?”顾二老爷胡子气得翘起,“官家给她姐妹各赐了一柄玉如意,有这如意谁敢动她?”

看着妻子满脸的不屑,又气道:“才在院里我就听见二娘子聒噪,你做母亲的也不好好管管?真是糊涂!”

二夫人可不怕他:“当初老爷还未高中时求娶我,说的是看中县丞之女贤惠明事理,如今发达了又来嫌弃妾身糊涂?”

“你?!”顾二老爷在这个夫人跟前总是抬不起头,他气得提脚就走。

“哎?!”二夫人急得起身,眼睁睁看着顾二老爷出了门。

这么晚出去还能去哪里?

她一想到答案心情就越发烦闷,扭头看见木鸡一样呆在原地的女儿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你不懂事你爹也不会出去!还不回去睡觉?!”

顾诗意没想到爹娘非但没有帮自己撑腰对付那个病秧子,还接二连三训斥了她一顿,她气得踩了地板一脚,恨恨转身甩了门帘一下,愤愤出了门。

*

筠冉睡了个好觉,清晨起来神清气爽。

她见了陈白姑。

陈白姑雪白皮肤,人很高大,是个爽利性子,见到她满脸笑意:“当年见到三娘子还扎着小揪揪,如今倒已经这么高了。”

筠冉也笑起来,示意甘草上茶,问她:“您见过我?”

“是。我们陈家祖辈专供雇佣,当初我弟弟被这座宅子前主人雇了管家,后来御赐给顾侯爷之后也就跟了过来。我有次给弟弟送吃食,正好碰上夫人陪三娘子荡秋千。”

筠冉明白了前因后果,原来陈家祖辈做管事,是顾家雇佣来的。

顾家根基甚浅,没有世仆,府上的仆人不是雇佣的就是新买的,这陈管事就格外重要。

筠冉神色郑重:“我是打算将家里这档子事握在手里的,以后还要请陈管事多加协助。”

陈白姑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份:“那是自然,我会转达舍弟,他已整理出了一份账册,明天就给娘子送过来。”

筠冉笑着应了下来,心里却“咯噔”一下,前辈子她没有任何陈管事的印象,也没见过什么账册。

那账册当然是顾家二房这三年挪用家产的账册。

等送陈白姑起身时筠冉忍不住咬唇,多问了一句:“如果……我今日不请您过来,陈管事会怎么做呢?”

陈白姑一愣,随后意味深长笑了一下:“那他应当会请辞吧?府里以后当家的是三娘子的亲祖母和亲叔父,他们应当有自己的心腹要用吧?”

筠冉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开,心里乱麻一样:

如果自己昨天交出了钥匙或者像前世一样与祖母和和美美,那么陈管事一定会像前世一样悄然离开吧?

倒不是他坏,而是事情明摆着的:一个病秧子小姑娘,比起他这个素未谋面的管事当然是更相信自己的祖母和叔父啊。

何况陈管事已经仁至义尽,顾家与陈管事只有雇佣关系,陈管事却还能差遣家人送薄荷膏过来投石问路。

可惜上辈子自己居然没留意,陈管事自然也心灰意冷,认为三娘子病弱又马上要嫁出府而且依赖亲人,不会相信他这个外人。

这时候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要去新的府邸应聘还要靠着侯府出具的荐书,当然不敢得罪侯府的掌权人。

前世像陈管事这样的侯府下人们应当不在少数:要么主动请辞要么自动投靠即将袭爵的二房。倒不是人性黑暗,而是人之常情。

筠冉才靠着美人靠思索,就听外面又有人求见。

是母亲生前最倚重的丫鬟银环。

她见到筠冉后泪盈盈,两相叙旧后银环便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盒子:“这是夫人陪嫁,锁得好好的,以后就请娘子保管。”

原来平北侯虽然孝敬母亲爱护兄弟,可是脑子却清楚,官家的赏赐、打仗得来的油水都原原本本交在妻子手里保管,充做妻子嫁妆。

他自己的俸禄则买了一些田庄铺面,产出供养母亲和府上的日常开支。他去世后就被二房攥在手里。

可有了二房他们并不满意,前两年还好,今年以来二房就一直怂恿着顾老夫人要掌管大夫人的嫁妆。

银环顶着压力咬牙不给,可她到底是个丫鬟,名不正言不顺,如今也是心力交瘁。

筠冉听完手里的丝帕团了起来,其实那些田庄铺面已经够多,光是看二房的顾诗意满头珠翠身后四五个丫鬟,就知道二房这三年过得舒坦。没想到他们还这么贪心,要盯着娘的嫁妆。

前世她是太子妃,二房没敢动她娘的嫁妆,原原本本成了她的陪嫁,可是爹的那些田产铺面就这么白白便宜了二房,这一世她一定要想办法收回那些原本属于大房的家产。

筠冉正盘算着如何收回家产,就见甘草急急忙忙走进来:“娘子,长寿让我带话给您,说今天祭祀回城的队伍里有根旗帜竹竿被风吹折了!”